微风轻轻吹过山岗,漫山遍野刚刚露出一绿色的草儿轻轻攒动着,像个娇嫩的婴儿摇晃着小脑袋。
她们母女就坐在杂草丛里谈着心,黄蓉心里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生养她的这个山村和这里的人才知道事情的原委,才不会笑话她脸上那道明显的疤痕。可是一旦离开这里,人们又会用什么样的目光看她呢?是蔑视?是鄙视?还是夹杂着讽刺与嘲弄的异样的目光?
太阳就要回家去了,它正一点点从高高低低的山头落下,紧接着,天色也便渐渐暗了起来,山坡上有了几丝凉意。这对母女都不再说话,黄蓉轻轻地依偎在妈妈的肩头。过不了多久大山就要慢慢睡去了,此时周围一片寂静,沉沉的天色眼看就要把她们一点点吞噬。
这时,一个个子不高佝偻着背的男人正沿着山间的小路朝她们走来,还没走到跟前他说叫起了她的名字:“蓉儿……”
黄蓉赶紧起身应道:“爸爸。”
“天都快黑了,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啊?快点回吧,小心着凉了。”黄蓉的爸爸黄成义说。
“你回来了?县上叫你去,给你说什么了吗?”黄蓉的妈妈赶紧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走上前问。个子不高而且消瘦的她,在灰暗的暮色里显得越发单薄。
“县委办给黄蓉的学校打过电话了,把事情的过程给学校讲清了,县上还写了一个情况说明的函给学校发了传真。大约个多小时以后,学校把蓉儿在学校的表现情况也写了一张纸,盖了个公章,通过传真机发到县委办了。”黄成义说,“后来县上的人还给我说,咱家蓉儿在学校写过入党申请书……”
黄成义说到这里就赶紧问女儿:“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黄蓉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我都已经离开县委办了,县委办又给咱们乡上打电话,乡上又给村上打电话,我还没到村口,村支书黄守仁就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了,支书说,县上的人让他告诉我,洛明工业学校的领导和老师过几天要来咱们家。”
“什么?老师要来?”黄蓉异常惊讶。很快,她带有伤疤的脸上浮上了一层忧伤,心里油然自卑了起来。
“是的。学校老师还在打给县委办的电话中说,原来他们学工办主任和班主任计划下周一来,本来是想问问蓉儿没去学校的原因,现在他们既然知道了原因,学校领导要来慰问和看望蓉儿,说下个星期三就到咱们家了。”黄成义说,“村支书还叮咛我,洛明工业学校是部属学校,校领导的级别很高,我也没记住是个啥级别,反正是个大雷雷官,到时县上领导也要来,支书让咱们把家里收拾干净一点。”
太阳已经落山了,天边留着最后一抹还没有消失的微微的亮光。黄蓉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要是老师见到她现在的这个样子,会有多么的失望,要是老师叫她返校又该怎么办了呢?
“对了,蓉儿,村支书还给了一封信,是写给你收的。”黄成义说着从宽大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信交给女儿。
一看信封上的字,黄蓉就知道这是乐迪写给她的。
“蓉儿,回吧,这里冷,你回家再看……”黄成义说。
“爸,妈,你们先回,我再待一会儿,马上就回去。”黄容说。
“可是……”黄成义的话还没说完,黄蓉妈妈就冲着他摆摆手,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不要打扰女儿。然后,他们就一前一后,沿着羊肠小道朝家走去。
黄蓉小心翼翼地撕开信封,又是一个精致的纸鹤。刚一拆开,一行炽热的文字就呈现在她的眼前:
亲爱的蓉儿:
对你的思念让我越来越担心,也越来越害怕。上次的信你收到了吗?未见回信,我愈加不安……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暮色笼罩着一座座山岗,隐隐的山的轮廓不由得让黄蓉害怕,夜色正一点点地吞噬着大山,大山蒙上了神秘的深灰色面纱,一点点遮挡起狰狞的面目,就像潜伏在身旁的一个个巨大的怪兽,正在黑暗里凝视着她,似乎是在寻找机会随时都会把她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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