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最恐惧的事 (2-1)

画面由模糊慢慢变清晰，色彩也明亮了起来，接着声音由远及近，在触及温舟耳蜗的一刹那，身边所有的人都活了过来。

一对牵着手的情侣迎面走来，温舟下意识的躲开了两步，闪身间却撞到了身边卖煎饼果子的车，温舟呲牙咧嘴的揉了揉胳膊，跟着便愣在了原地。

这条路，他很熟悉。

木然转身，温舟彻底呆滞住了，熟悉的大门，熟悉的地砖，还有那一天不吸就浑身难受熟悉的宛若头皮屑般的霾。

这是温舟度过了四年的大学。

随后温舟便不由自主的眯起来眼睛。

事情好像又变麻烦了……

“喂！”温舟转身看向身后，不在乎身边所有人惊诧的目光，扯着嗓子吼道。

“嘘！”声音再次传来，“有点公德心好不好，公共场合大吵大闹，有没有素质？”

“你到底是谁？”温舟瞪着眼努力的去看清身边每一张脸，试着去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都说了我不是谁啦……”嬉笑的声音再次传来，“这就是你最恐惧的场景吗？好像也没什么啊……”

人群一点点聚集，却在靠近温舟三米处停下，保持在一个安全的位置，如同围观耍猴般的看向温舟，嘲讽而又克制。

“你到底想怎样？”温舟无力的冲着围观的人群吼道。

“我发现你的记忆力好像也有点问题……或者说是听力？”声音戏谑的笑道，“我就看看，我什么都不干……”

“这是真的吗？”温舟紧盯着周围所有的人，试图去找出点破绽，却一无所得，只能抱着一丝希望，轻声的问道。

“虽然我很想告诉你是真的，但是答案你比我更清楚……”嬉笑声传来，“雷！如果有人问你是否看见了帝，你一定要记得回答，是的！”

“那这到底是哪啊？？！！”温舟握紧了拳头，开始恐惧的后退，眼前的一张张脸慢慢的变得脸谱化，麻木，疲惫，痛苦，如行尸走肉般。

“我不知道啊，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声音响起，“看样子似乎是一所大学的门口吧，不过好像不是什么特别出名的大学，不然我应该认得出来……”

一步步后退中，温舟的脚一崴，一股巨痛传来，温舟惨叫一声立刻跌坐在了地，拉开裤管，温舟的双眼瞬间瞪大。

“啊嘞啊嘞？终于发现了呢……”轻笑声传来。

裤管下映入温舟眼帘的，是干枯如禾木的腿，和面密集的老年斑，每一片都如年轮般纂刻着岁月的残忍。

温舟惊恐的拉开衣袖，不出意外，依然是痛苦的斑点，手颤抖的抚自己的脸颊，那层层叠叠的皱纹深的宛若暴雨褪去后冲刷出的沟壑。

“所以……这就是我内心底的恐惧吗？”

温舟忽然就冷静了下来，如同认清现实认了命般的老朽般，呆坐在地面，久久不愿动弹。

“不是恐惧回不去家，而是恐惧回去的时候自己已经老了，什么都来不及了吗？有点意思啊……”身边的声音不再那样戏谑，轻松中带着几分庄重。

“我想大概是吧……”温舟低着头看着自己瘦的如同鸡爪般的双手，低声回答。

“虽然很精彩，不过好像对我没什么帮助呢……”声音再次传来，“那么就到这吧，谢谢款待……”

“等一下！”温舟猛地抬起头，身边所有的景色却忽然如镜子般瞬间破裂，啪的一声便碎成了无数片，紧跟着温舟身下的地砖也消失不见。

就这样，温舟仿佛重新登了那架飞往瓦洛兰的飞机，在一阵长到让温舟再次怀疑人生的失重感过后，终于回归了大地的怀抱。

接着，温舟睁开了眼睛。

醉人的葡萄酒香，长期寖酒的实木吧台，身边贴着自己的音回还有三月带着点寒意的雨，温舟终于确信，他再一次回到了瓦洛兰。

以一种他最不喜欢的方式。

没等温舟动弹，身边的人也一个个开始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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