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刚散,窦府前院的侍从依旧如往常般带着工具往侧院去浇灌,安氏见今年王氏门前那株桂树长得喜人,离开之前便吩咐着在那里种上了一些。
刚到侧院便见小桃带着几名侍女在小花园里摘一些新鲜的花瓣,说是小厨房要给姑娘做一些花食。
“二姑娘又晚起了?”
说这话的是府内的老人了,他笑呵呵地将一瓢水灌在泥地里。
小桃闻此笑着叹了口气,“姑娘常说,春困、夏眠、秋来懒,冬季最是棉被软。”
这话一出,众人不由频频笑出声。
“二姑娘的歪理还是那么多。”
一旁的嬷嬷笑呵呵地帮小桃将花瓣整理好,递给了她,而后又起身看了看那一些桂树,不由道:
“待老夫人回来,这些该都能开花了。”
正说着,便见前院的小厮跑的一脑袋的薄汗,张望着这边,而后快速朝小桃走来。
“小桃,快快,快去告诉姑娘,南边来了消息,老夫人他们的船在贺州出事了!”
贺州是江淮北边的一个小城镇,云生的船原本是沿着贺州外河道直达寒城进行补给,然而却不知为何入了贺州内河道,停靠了一晚。正是停靠的这一晚,船体于深夜忽然起火,大火很快将船体吞噬,整个贺州的人都被河岸的大火惊醒,待到官府的人到时,整艘船已经被烧的没了型。
下游的寒城码头见云生的船并未按登记的时间靠岸遂向上游问了问,这才确定,那艘起火的大船便是云生的。
窦氏老夫人的船在贺州遭难的消息很快在帝京传开,天水阁当即调派最近的人手前去贺州确认消息,同时派人来窦府回禀阿笙,请她稍安勿躁。
浮生院内,小桃看着案几前,阿笙自知晓这个消息后便一直坐在案前不动声色,连衣衫都还未换整齐,不过披了一件长衫便坐了近一个时辰。
天色正亮,却只进了三寸的光,小桃不由开口:“姑娘……”
待到小桃这一声,阿笙似受惊一般,略显惊慌地看向小桃,而后又定了定神,“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得了这话,小桃多了她几眼,阿笙如今这模样着实令人担忧,小桃听了话离开了屋内,却还是在廊下候着,以防阿笙出什么事。
庭风摇曳着树影,留了一室的斑驳,阿笙看着那一盏早已经凉了的茶,神色微凝。忽而一阵清风过,扫落了挂在她肩上的长发,扫过她置于宽椅上的手,也扫清了她烦乱的思绪。
她忽而撑起身子,快步往屋外走去,刚出屋门便见小桃还守着那未敢离去。
“小桃,准备马车和人手。”
说着她又转身回了屋内,自顾开始换衣着装。
一个时辰之后,四辆马车自窦府朝着南城门的方向疾驰而去,巷口转弯的角落里,两名身着素服的男子猫着身子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待到马车飞扬的尘土都落下,方才转身没入人群当中。
公主府内,侍女躬身将一篮剪下的春枝呈递到凉亭之内,合德一袭春晓欲眠锦服坐于亭下,她摘剪了枝桠,而后装入白瓷青花的瓶中,那些被她捋下来的花苞便被顺手丢进了塘内,引得鱼儿翻滚抢食。
未久,一名侍女迈着细碎的步子自前院的方向走来,而后走到合德面前躬身见礼,低声报了句什么,这音声小得仿似能被大风给吹散了。
合德得闻此,那捏着花枝的手都顿了顿。
“可看清了?”
“回殿下,看得清楚,二姑娘的确上了马车出城了,城门卫那里也确认了此事,现下想必是赶去贺州了。”
得了这话,合德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她此时不由想到那日黄庭生所言,这窦氏在帝京盘踞多年,如今又有宗亲王为其撑腰,要在这里动窦长笙并不容易,若要动她,唯有诱其出京。
饶是窦长笙计谋再深,关心则乱,事及她祖母,她如何能沉得下心。因而贺州船体起火之事才会刻意留下疑点,引她欲亲自去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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