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之内,宫侍留下守夜的灯烛,便一一躬身退下了。
彼时的太后已然换下正服,由着嬷嬷正为她揉着略有些微酸的肩颈。这些时日高座朝堂,一坐便是几个时辰,她这把身子骨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太后近日操劳过度了。”
嬷嬷这话引得老妇人微微一声叹息。
“是我无德,没能教养出一个像样的子嗣,才会让他们如今争斗不休。”
听得太后这话,嬷嬷哪里敢接,只得道一句,请太后多加保重身体的话。
此时,外殿有宫侍低声来报,宗亲王求见。
太后微微一愣,“这个时辰?”
而后她又重重叹了口气,“将人请进来吧。”
嬷嬷很懂审时度势,当即为太后着衣,稍加妆点了下老妇人显得疲态的眉目,遂才躬身退下。
太后走入前殿,便见男子一袭青山邀绿服已经候在了那,见她出现,当即全了礼数。
“有何事不能明日再讲?”
闻此,宗亲王又躬身垂首,多道自己饶了太后休息,请求恕罪,但下一句话却是话题一转,将合德勾结西州欲行卖国之事讲给了太后。
太后神色微愣,她看着宗亲王垂首恭敬的模样,不由问道:“你可有证据?”
宗亲王道,“有,但今日儿臣来得匆匆,并未将其带在身上。”
宗亲王自知这个理由过于牵强,究竟是忘了,还是刻意未带,便也只能由得旁人猜测了。
合德是太后一手带大,与其甚是亲厚,他实在不知,太后在面对合德这般罪行,到底是会依法严办还是会包庇,因此今日来帝宫相见,他并未将证据带在身上,以免被人私下扣留。
“母后若要看证据,明日早朝,我定奉上。”
太后看着宗亲王微垂的头颅,神色中难免有些恼怒,显然宗亲王今日匆匆来见,并不是为了上奏请求定夺,而是来“知会”她这个太后一声,他此话的意思是,若要看证据,他会当着百官的面拿出来,由不得任何人作假。
闻此,太后不由抿了抿唇,却还是端起了笑意。
“既然如此,明日早朝之时便正式呈上吧。”
宗亲王得了太后此话,方似松了一口气般,而后垂首再拜,躬身退了下去。
待宗亲王离开,太后的神色当即凝重了下来,她未曾想合德居然不顾她的反对,依旧与西州裴氏有来往,还被人抓到这么大一个把柄。
一旁的嬷嬷见此,不由低声问道:“可要知会一声公主?”
“知会她做什么?”
太后的声音已然有些恼怒,“她既做出这些事,就该知道有这一日!”
这话说出口,太后又缓了缓气性,道:“她此前能派人动大皇子,难免不会为了此事对老三出手,今日老三进宫的消息不得外传。”
“是。”嬷嬷得了这话,赶紧将此令吩咐下去,唯怕又被谁的眼线给盯了去。
待人走尽,太后又是长长叹了一口,她不由抬手揉了揉额边,就连殿内仅剩的侍夜灯都显得分外晃眼。
日月轮转,不过瞬息,启明亮时便翻过了夜的深沉。
高墙红瓦之下,一位位身着宽袍锦纹的官员自下走过,他们或三两成群,或独步而往,恭敬正色地走过内官戍守的大宫门,待过转角,不再见内官身影,便有人放低了声音。
“官僚所到底怎么回事,今年恩科的分配至今还没下来?”
早有人对此事好奇,听人起了这个话头,当即接了下来。
“听说是官僚所去清查背景的人至今还没回来,便一直拖着了。”
“还有这事?往年核对信息不挺快的么?”
“唉,你这话问得……”说着,那人摆了摆手,“今年那甲榜前十多为民社出身,朝廷定然要更加谨慎一些。”
此前民社之人行事过激了些,因此朝中之人提起他们多是谨慎。
“再谨慎也不至于拖到现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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