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河之上,流水汤汤,船只缓慢地往城郊的方向而去。
山峰似走马,错过一艘艘来往的船只。
这里的船只都是往翡翠湖而去,而那里曾经是皇家园林,能入内的船只都非寻常人家。
傅清廷未曾想自己此番入京还能有幸与辛氏嫡子相识,一路上多是恭敬。
上了辛氏的船只之后,他忙着与辛弘文攀谈,倒是没时间顾着阿笙。
而阿笙因为午时逼着自己吃了过多的东西,上船未久便觉得有些不适。
此刻,谢琳琅正在舱内陪着她。
阿笙白着一张小脸抿了一口茶水,缓了缓。
谢琳琅听闻她说完自己这番模样的原因,不由蹙了蹙眉。
“既然你无意,为何不直接拒绝了他,省得折腾自己。”
阿笙长叹了一口气,“可是祖母喜欢他。”
她看得出来,安氏对傅清廷很是满意。
自古女娘的婚事便是家中长辈做主,安氏已经足够尊重她的意见,阿笙若不能拿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安氏不会容她任性。
“我只希望他能自己放弃。”
“我看他可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听完谢琳琅这话,阿笙也沉默了。
她也摸不准这傅清廷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
阿笙念及此只觉头疼。
自她归家之后,傅氏之人便未来过帝京,如今她拿了掌印,又刚驳了窦升平将窦知进赶出粮行的意图,这傅家的人便来了。
哪有那么巧的事?
可偏偏傅荣华多年在安氏面前都是乖顺的性子,安氏信她,阿笙贸然提出这番质疑恐会遭受训斥。
她不由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本就未休息好,如今又是晕船,又是烦心之事,让她少见地蹙紧了眉头。
“倒是少见你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
这一声轻灵,阿笙抬眼便见那人手中端着一碗药汁走了过来,里面应当是调理晕船的药。
沈自轸走到谢琳琅身旁,她自觉地让开了位置。
阿笙看了看沈自轸身后,空无一人。
难不成他将辛弘文和傅清廷丢下,自己单独来了这?
知道阿笙在看什么,沈自轸将仍有烟气的药碗放在她面前,缓声道:
“他不认得我,如今与辛大公子正相谈甚欢。”
换言之,傅清廷没有在意沈自轸其人。
君子以礼相待,不分贵贱。
但显然,傅清廷却更优待他认为家世更好的辛弘文。
闻此,阿笙不由微微蹙眉,这傅清廷的谦逊经不起半点推敲。
沈自轸倒是无所谓他人怎么看自己,他以眼神睇了睇那碗药,示意阿笙趁热喝了。
这是辛家船上常备的药,化开了就能喝。
阿笙蹙着眉端起那碗色泽浓黑的药,干脆地一饮而尽。
阿笙放下药碗,便见那人将藏在身后的一小包蜜饯拿了出来。
阿笙见此顿时眉开眼笑,含了一颗在嘴里,苦味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酸甜之味,仿似晕船也好了许多。
“你上哪弄的蜜饯?”
那人神色自若道:“跟船家买来的。”
这种甜食多是孩童爱吃,阿笙想起,登船之时,看到那船家身旁的确跟着一个小女孩。
“你难不成抢了小孩子的东西?”
沈自轸听闻这话,也不反驳。
“小孩子的东西是谁在吃?”
阿笙自知在他这逞不了口舌之快,抿了抿嘴,便不再提此事。
见她一副不快的模样,沈自轸道:
“但凡你拿出半点在我面前横的力气,也不至于处理不了一个傅家的子弟。”
阿笙听完这话更蔫了。
沈自轸见她这番模样,不由微微叹了口气,也不再拿话堵她。
阿笙的为难其实并不在傅清廷,而是在安氏身上。
“我会让祖母与安老夫人谈谈。”
“要跟她谈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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