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惊雷将熟睡中的阿笙炸醒,她翻身坐了起来,发现自己竟是一身冷汗淋漓。
天光即白,如今的夜越发短,她看着天色,应当时间还早。
守夜的嬷嬷听得动静便进来瞧,果然见人醒了。
嬷嬷低身点上了烛火,见阿笙衣衫被汗湿了,赶紧去打来清水,伺候她换了身裙裳。
“这几日气候是闷了些,姑娘是要继续休息,还是叫人侍早?”
即便对府中下人,阿笙也不愿多麻烦人,见天色还早,众人当是还未起的,所以她道自己还要再歇会。
但她此刻不知为何心绪繁杂,翻来覆去难以再次入眠。
遂这般睁着眼望到了天亮,不知何时又才睡了过去,待侍早的人来,她还未醒。
帝宫朱雀门外,一人手持羽令在宫中疾走。
这人是为皇帝传快信之人,因此各城门殿门的守卫不得以盘查为由,多加阻拦。
只因他所送的,都是紧急之事。
彼时,皇帝仍在贵妃的如意殿内。
听得内官急报,皇帝复才百般不舍地放开美人,仍由内官为自己着衣。
偌大的纱帐之内,有一抹婀娜的身影,她并未依规矩伺候皇帝更衣,甚至连正式的礼数都未全。
“孤先行离去,你好生休息。”
听着轩帝的嘱咐,纱帐之内的人娇滴滴地应了一声。
待到轩帝离开,其内的人方才款款走了出来。
辛黎那双墨瞳当中闪过一丝厌恶,而后被她敛回了眸中。
她扫了一眼一旁的宫人,吓得那人赶紧低身道,“这就给您准备汤水。”
每每轩帝离去之后,辛贵妃皆要沐浴,用的还是避子的药浴。
皇帝抵达皇极殿时,传信的人早已跪地等候。
他神情几分不耐,揉了揉额头才开口问道:
“究竟何事?”
传信之人以额触地,朗声道:
“回圣上,言议阁沈自轸沈大人于昨夜归家途中遇刺!”
轩帝揉着眉心的手一滞。
“什么?”
跪地之人这才详细将经历说完。
沈自轸自言议阁离开之后便与同僚去饮了几杯,归家途中马车路过一条小巷,杀手便藏于其中。
驾车之人当场身亡,而沈自轸受伤。
幸得避开了致命的位置,人如今须得好好将养。
不过待到帝宫的人去探望的时候,沈自轸又亲笔写了一份信,让人带给轩帝。
轩帝打开那张文纸,上面言语简单。
“能助圣上收权是臣毕生所愿,为此,臣万死不惜。”
执笔之人应是力气不足,笔力虚浮,但纵是如此,却还是给轩帝带来这样一封表忠心的信。
“沈大人说,他早有预料自己会身陷险境,但请圣上不要因为他的事而放缓大计。”
轩帝不由心中有所感怀,他甚至庆幸自己能得此得力之臣。
“给我彻查到底是谁对沈大人动的手!”
说完又让辛栾找来了皇城司的人。
轩帝沉着眉目,终是下令,让皇城司入户搜寻。
此话一出,就连辛栾都微微一愣,他不由提醒道,若是这般做,恐怕会激起风波。
但自赵美人落胎之后,又有暗杀朝官的事出现,这般挑衅皇权,轩帝如何能忍。
辛栾只见御台前,皇帝置于其上的手握成了拳,忍耐已是到了极限。
当年太祖用手中的兵马让世族之人俯首,认其为王。
今日他亦可效仿。
这一日,皇庭司敲开了诸家的大门,也砸深了皇帝与世族之间的间隙。
午后的天气晴朗了许多。
窦府久未开启的正门是被人用力敲开的。
来人正是皇城司的吏官。
彼时窦府之内仅剩女眷,前院的武卫将人拦了下来。
皇城司的人亦不愿意因差事将京中贵人得罪透了,于是待安氏出来,将皇帝的旨意拿了出来,例行询问府内近日是否有外人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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