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问得认真,难道这图腾还有其它讲究?
使者见她一脸认真地问自己,亦是莫名,良久方才省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桑达之主?”
见那使者眉目微蹙,邵子陵心下一沉。
看这使者对阿大的反应便知他在寒州之上怕是地位不低,这样一个人却认了一个东境的女娘为主……
“不可以么?”
阿笙问得认真。
邵子陵转眼却看阿笙,却见她神色间是当真的疑惑,倒是不见半点惧怕之色。
他一时也跟着疑惑了,这窦家二姑娘的胆子到底是谁给的?
使者听阿笙这般问,虽没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却还是恪守己责,未忘礼仪。
“并无不可。”
使者退开身子,做出了“请”的手势,道:“既然是如此,您有资格面见大巫。”
闻此,邵子陵想起了公主府的吩咐,一步上前,挡在了阿笙的面前,微微摇了摇头。
阿笙知他此举的意思,但这一趟她非去不可。
她走过邵子陵身旁,缓声道:“大人勿要担心,我有保命手段。”
邵子陵闻此紧皱眉头,但她去意已定,自己也阻拦不得,复让开了身子。
使者再次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遂带着阿笙与阿大以及从船上卸下来的作物一同上了牛车。
寒庆之人亦知东境对他们的忌惮,因此此番验货伽蓝王专门将大巫请到了南边的月亮城,众人无须深入腹地。
阿笙坐在牛车之上,不由打量着寒州这赤贫的土地。
几名孩童遇上了这前行的队伍,当即佝偻着身子跪了下去,以额触地,不敢抬头。
阿笙看着他们身上褴褛的衣衫,难以蔽体。
从前先生便讲过,寒州虽多年接受东境的救济,但这些送来的物资却掌握在寒州贵族的手上。
平民百姓仅靠着一身蛮力为权贵做牛马而活。
因而在寒州,武力是他们唯一能改变家族命运的途径。
牛车就这般行了半日,方遥遥可见一石城。
城外戍守着身披皮甲的兵士,牛车行过城门,阿笙扫了一眼那些人手中所持的器械,而后又敛了眉目。
众人在一座石门之前停了下来。
阿笙抬首便见高高的彩色旗帜在其上飞扬,印着天光有几分晃眼。
“那些是寒州之上曾经存在过的各部族的旗帜。”
阿笙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使者待自己倒是可见几分客气。
使者看了看阿笙身后的阿大,微微垂首道:“桑达大人已经认您为主,便不能去见大巫了,可否留他在此?”
阿笙看了一眼阿大。
他比自己更熟悉寒州,但此时站在这石府之前,他却没有半分敌意,这里当是安全的。
阿笙深呼了口气,方才点头。
她下意识交叠着双手,摸了摸自己袖中的弓弩。
说不害怕不过是做给人看的。
阿笙知晓寒庆的规矩,只有弱者才会面露惧意。
而寒州之上的弱者只配为锅中之物。
若要与这里面的人平等地谈一笔生意,她便不可有半分退缩。
阿笙双手交叠,跟在使者身后走进了那石府。
但石府之内却并不似她想的那般幽暗。
府内正中有一个巨大的中庭,任由天光洒下,照亮了庭中的浮屠树。
中庭四周放着铜镜,即便是在这石府之内亦能将光引到四方。
见阿笙多看了几眼中庭,使者垂首笑道。
“王上怕大巫在此地住不习惯,遂令人打理过。”
阿笙闻此,浅笑着点了点头,并不多评。
寒州大巫她早有耳闻。
那是寒州五部共尊之人,也是曾经统一过寒州的王族最后剩下的血脉。
说到底,寒州会形成各族竞争的格局也是因为当年王族血脉式微而导致。
而如今这王族血脉就剩这一位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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