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在窦盛康看来,阿笙这航道的影响力和话语权不足以在万象得一席位。
阿笙闻此,敛了敛眉目,唇边笑意不减。
“所以才要外祖父帮我才行。”
她语气柔和,颇有些无奈般地低垂着头。
“就像外祖父说的,我此行之后,难免有流言蜚语,我若要再拿稳这航道的生意便需要一个更大的名声镇得住才行。”
阿笙知晓,这件事对于窦盛康来说并不难,万象商会的创始阁老都有提名权。
只不过窦盛康这提名之权,原本该是留给窦升平的。
这个席位在他的心中如同窦氏下一任家主。
窦知进听到这也坐不住了,不由开口道:“你这是算好的吧?”
阿笙闻此话,看向窦知进的神色依旧柔和,“那不如,二舅舅你去?”
看着窦知进一副吃瘪的样子,阿笙微微挑了挑眉,收回了神色。
窦盛康扫了一眼这二人的交锋,默不作声。
良久,窦盛康开口道:“你们全都出去。”
窦升平等人莫名,但还是随即见礼后,纷纷退出了书房,留窦盛康与阿笙二人在内。
但窦氏兄弟二人哪里肯就这么离去,走了两步便在廊下停了下来。
歪着身子往内侧耳。
窦盛康倒是十分了解自己这两个儿子,在内厉声吼了一句,“都滚远点!”
得了这声,二人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远了。
待人都离开,窦盛康沉目看着阿笙,他仿佛看到的是从前的自己。
心中若有算计,便是行如狮豹,狡如豺狐。
抓着了机会便是全力一搏。
“你老实告诉我,你要的是万象的席位,还是窦氏的持家之权?”
窦盛康不会相信阿笙当真是体恤自己而选择去寒州。
那么她要的究竟是什么,则必须先说明了。
他知晓以阿笙的心计和胆量,若当真想要谋划窦氏的持家之权,那两个儿子没一个斗得过。
阿笙收了那一副柔弱的模样,抬目之间便是如定海一般的寂静。
“我要的只有万象的席位。”
窦盛康从阿笙的眼中看不见半点虚假之色,他的神色才几不可闻地松了松。
阿笙却未错过这一抹神情,故意问道:“外祖父是认为我本是外姓之人,担不得这窦氏的重任?”
窦盛康垂了垂眉目,道:“这倒不是。”
“那就是在外祖父看来,窦氏在我手中,会有足以让其颠覆的危险。”
阿笙的话语清浅,但却让窦盛康神色一凝。
他不由失笑,她归家的时间不算长,远比窦氏家里的那几人短得多。
但就是这么短的时间,她却比他们更看得准自己的心思。
若按能力论,阿笙的确是窦氏下一任家主最好的选择。
“那个危险到底是什么?外祖父。”
面对阿笙的追问,窦盛康却撇开了眼,再不答她这话。
阿笙知道,窦盛康不愿说的事,饶是她再问也得不出一个答案,遂就此作罢。
窦盛康起身走向案桌,从楠木的匣子中拿出了一方玉印。
“这是窦氏家主的信物,你带着上寒州。”
见阿笙并不接过,窦盛康道:“你莫要误会,只是给你一个依仗,你难道不担心待你出海之后,窦氏便为了保全钱财而放弃你么?”
阿笙闻此敛了敛眉目,她自然有这一层考量,但想她平安回来的,可不止窦氏。
只是这话,她并未宣之于口。
阿笙起身,笑得谦和,“这东西我便不拿了,我相信外祖父。”
阿笙这话说得漂亮。
窦盛康闻此,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点了点头,放其离去了。
待人都走尽,窦盛康看着自己手中小小的一枚玉印,因年岁长远,其光色更加温润似水。
这小小的一方印便号令着窦氏麾下所有商行。
他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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