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裴清召大言不惭地提起裴临安,赵焕城的脸色沉了沉,嘴边凝起了冷笑,“赵某自然没有裴氏先家主的本事,但今日却不是来放二爷走的。”
裴清召刚迈出的步子顿了顿,眉目微凝,却听赵焕城道:“刑部收到新的证据,现在怀疑您私下勾结官员,收受不当利益,涉及命案多起,如今按律提审。”
赵焕城清楚地看到裴清召眼中的得意瞬间消散,随即从腰间拿出了一封信件,递给了裴清召。
裴清召一把抓过打开,眼神却顿在了信件之上,挪动不得。
这份书信内有两份文书,一份来自庸国李氏王族,另一份是一封和离书。
李氏言明,要裴清召签下这份和离书,否则李氏难保裴清召一双儿女的安全。
见到这封书信,裴清召便知,李氏这是放弃了他,并以儿女为要挟,要与裴清召和离,以保全自家名声。
裴清召随手将那封书信揉团,而后上前欲抓赵焕城,却被两名刑官逼退。
“让金氏来见我!”
赵焕城凝着冷笑看着此时的裴清召,开口道:“金夫人不会来见你的。”
“你什么意思?”
今日一早,赵焕城收到了裴氏送来满满一箱的文件书信,里面有裴清召多年来与京内各大官员的书信往来。
除此之外,还附有五本账目,其上是裴清召利用身份之便所谋取的不义之财,其中有一笔赵焕城十分熟悉,与数年前越州瘟疫一案相关。
而据他所知,这些都是金氏提供的,李氏也正是因为这些铁证而决定放弃他。
赵焕城并未答裴清召这话,裴清召大概怎么都不会想到,最后会是因为后院起火,燃尽了他这座高塔。
刑官上前将裴清召押着往审讯庭而去。
刚出大狱,便见辛栾带着人在外候着,赵焕城心下一沉,却还是端起了笑意,上前见礼,“辛内官怎么亲自来了?”
辛栾低身回礼,笑得谦和,“圣上有话让我亲自带给赵大人。”
不是旨意,而是让内官带话,赵焕城心下有不好的预感。
“恭听圣意。”
辛栾俯首,低声道:“圣上说,先帝时期的事若拿到现在来判,岂不是在说先帝无能,他亦不愿过度追究,西州王庭欲借裴二爷之事离间帝宫与裴氏的关系,其心可诛,赵大人莫要上当才好。”
“这裴清召这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大罪啊。”
辛栾罢了罢手,道:“正是因为官员牵扯过深,才要低调处理,若闹大岂不是授人以柄,让诸国平白看了笑话。再者,也要顾及裴氏的颜面才是。”
赵焕城听到这里已然觉得荒唐,西州投诚未久,轩帝却欲将此事推给西州,这是料定了西州没有实际的损失,不会真的计较。
但裴清召与轩帝而言并非什么心腹,为何轩帝会这般偏袒他?
见赵焕城眉目紧缩,辛栾低声提醒道:“赵大人,罪要定,莫定死了就是,也算是全了圣上的意思。”
辛栾话已带到,低身一礼,道:“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赵焕城闻此,当即回礼恭送。
当日晚些时候,裴钰便接到了赵焕城传来的消息。
阿七甚是愤慨,轩帝这般助纣为虐,不顾事实,当真昏庸。
裴钰垂目看着手中的文册,里面记载着裴清召这些年仗着裴氏持家身份所谋取的不义之财。
他缓缓翻过一页,神色浅淡道:“他可算不得‘庸’这个字。”
“公子怎么还赞扬起他了?”
裴钰浅笑了笑,“皇帝可不是打算放过二叔,而是不想刑部做了这把刀,他将人还给裴氏,是想引我亲自动手。”
生母之死,如何能忍,轩帝这是料定了若是刑部不能落罪,裴清召回到族内裴钰必定会出手。
轩帝在等着他不顾法度,善用私刑。
此案受诸国瞩目,裴钰若动手,这错便就大了。
阿七愣了愣,“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裴钰合上册子,目带清冷,缓声道:“如皇帝所愿,将人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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