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顾着跑的杨富贵一拍脑袋:“哎呦,贫僧咋没想到。”
也不多说,又是一刀挥去,又是漫天的木屑残梗。
正爬梯的几人还未来得及做反应,便听见噼里啪啦的一声巨响,身体便不受控制的朝下砸去。
杨富贵见状嘿嘿一笑,大刀插地,宽衣解带,一个哆嗦,迎着冷厉寒风撒了泡尿,有三丈之远。
坠落下去的那些江湖客们追逐一番后本就口渴,加上木屑灰尘又蒙眼,遇水以为是雨,下意识的张嘴尝了尝,一股子热烫骚味儿入嘴了才觉不对,睁眼便看到一头肥猪顶风尿尿,个个气的无法自拔又无可奈何。
“杨富贵,你他娘的缺德!”不知是谁在下面喊了一句。
杨富贵摸着后脑勺朝下望了望,提起裤子,一脸羞赧:
“不好意思哈,贫僧刚酒喝多了。嗝”
钱谷哭笑不得,心想这胖和尚真是个活宝。他虽然是钱家这个大家族的大公子,但却没见过什么大的场面。尤其是所有人都想刮他肉的场面。所以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杨富贵整这么一出,心中的几抹紧张情绪反而疏淡不少。
但保持紧张是有所好处的,对于周边的环境会有更清醒的认知。
钱谷别过视线,警惕的环顾了一眼四周,并没发现多余的人影。那些商贾在严衡割舍断指时就逃走了,而三楼阶梯上也没有侍卫,想必正护送贵族们回到府上。
等等,严衡?
钱谷眉梢微蹙,先前严衡所躺的地面现在只有一滩血迹。人却不见了,难道被莫心忧命人抬走了?又或者自己跑了?
正想着,耳边此时传来杨富贵的声音:“严鸭子是个药人,他把手指切成丝儿也能接回去。就算没人救他,多半也能自己逃了。”
语闭,杨富贵在严衡先前所在的位置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丝血放在嘴边尝了尝,遂一副了然神态:“果然是甜的”
“药人?你在说什么....”
钱谷莫名所以。
杨富贵握住刀,头微微仰起,目光朝上,从木梁直至亭檐,扫视着每一处角落,看了有一会儿,终归是没发现些什么隐藏在暗处的影子后,他才说道:
“药人这事儿贫僧其实也解释不清楚。你反正当他们是木偶好了。”
“木偶?”
“嗯。砍不死,打不死。砍掉的肢体能够被接回去,第二天就恢复如初,就像木偶一般。他们似乎也不知道痛。那莫家的小公子让严鸭子割舍断指给你赔罪,不过就是个屁罢了。那几根手指头说不定就是街上那些可怜流浪汉的。至于那截舌头嘛,多多少少算是有点赔罪的心意。”
钱谷听得目瞪口呆。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严衡割自己舌头时的着魔样子。整个过程中他似乎没有任何痛楚,仿佛割不是自己的舌头,而是在锯一根与其毫不相干的柴木。这多少有些诡异。
“嘿嘿,钱小爷,贫僧第一次见严鸭子时也是你这么个表情。当时这缺货和贫僧有点冲突,我就砍了他三刀,刀刀砍的肩骨,碎的稀里哗啦的。照理说,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结果第三天,贫僧逛街时,这缺货又完好无损的出现了。贫僧当时就疑惑呀,于是跟踪他走到一个巷子里,抱着好奇又朝他的腰砍了几刀。本来想观摩着这货究竟死不死。结果来了人,贫僧就跑了。”
“不过现在看来,这货还是没死。”
杨富贵摸着下巴满是惋惜。
钱谷没有搭话,抱着好奇就砍了别人几刀,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搭。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你为什么称呼严鸭子为药人?”
“药香味儿。”杨富贵一派得意神情:“这家伙的血有股子奇香,贫僧砍了他之后在刀上闻到的,感觉是一昧药材。于是就喊他是药人了。咋样,这名字取的有水平吧?”
“这名字取得不错。”
“那是,贫僧幼时还是读了几年私塾的。”杨富贵洋洋自得,突然觉得声音不对,他脸色一正,看着钱谷:“刚刚是你说的话?”
钱谷苦笑摇头,望向亭外。
那里雨雪纷飞,有数十人倒挂亭檐,零零散散,若珠帘般同时落入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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