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春出来,柔和的阳光洒在草地上,冬雪渐渐化去,留下满地的湿意。
往年的这个时候,单于庭的匈奴人,都会兴高采烈的走出帐篷,祭祀伟大的昆仑神,祈祷水草丰茂,牲畜繁殖。
但今年,单于庭显得很安静,匈奴人的脸上没有了笑容,散发着一股萧索的气息。
“大当户,王庭的损失统计出来没有?”
单于帐内,头曼单于披着厚厚的鹿裘,眉头紧皱。
“回告大单于,王庭损失人口、牲畜无数,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了。”
大当户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脑海里不能得出一个准确的数字。
“拿着单于令旗,派人到左贤王、右贤王处,召集人马,准备南下。”
头曼无奈的摆了摆手,示意大当户前去办事。
匈奴人没有自己的文字,人才匮乏,头曼眼见白毛风给匈奴带来巨大损失,却不知道具体损失多少。这种感觉,让头曼觉得很头疼。
匈奴王庭的大当户,相当于秦国的内史,不识字,不会算数,说起来也是匈奴的笑话。
“父亲,听说开春后,匈奴大军会南下,孩儿请求父亲允许我随军南下。”
大当户离去后,一位二十岁的年轻人,迈着坚实的步子,走进帐篷,坐到头曼面前。
头曼抬起头一瞧,原来是他的长子挛鞮。
挛鞮的头发披在身后,面色红润,目光炯炯,整个人散发着年轻的气息。
头狼渐渐老去,曾经的狼崽子,长得又高又壮,身后跟着为数不少的狼群。
想到草原上失败的头狼,孤苦无依的死去。头曼的心里,就升起一股厌恶。
他很不喜欢勃勃生机的挛鞮,而是更喜欢新纳阏氏生的小儿子。
“挛鞮,你知不知道,大军南下,为父最担心的是什么?”头曼端起桌上的羊角杯,喝了一大口马奶酒,以父亲的口气说道。
“以孩儿之见,父亲最担心的,莫过于东胡、月氏趁机攻打我方侧翼。”挛鞮自信的回答道。
母亲去世后,挛鞮得到母亲部落的支持,得到属于自己的部落。这三年来,挛鞮带着部落骑兵,走遍匈奴草原,冒充普通牧民到月氏境内探察,眼界变得十分开阔。
“你说得不错,不愧是我头曼的儿子。”头曼点头道,“你说的,正是为父担心的。我以派人去试探月氏,想与月氏休兵言和,只不过月氏人提出了一个让为父为难的条件。”
说完,头曼的面上,布满浓郁的忧虑。
“是什么条件?”挛鞮的心中升起不妙的直觉。
“月氏人要求为父派亲子为质。”
草原的部落之间,相互派质子,是一件很普遍的事情。只不过,部落之间,即便派了质子,仍然会相互攻伐。
挛鞮记得,匈奴部落杀过许多其他部落的质子。
“你不愿意去?”
见挛鞮迟疑,头曼怒道。
“孩儿愿意到月氏担任质子。”
头曼的势力很大,挛鞮身为长子,但并没有确定继承人的身份。他想要继承头曼的位子,就得立下足以称许的功劳。不能随大军南下立功,担任质子,同样属于功劳一件。
挛鞮啊挛鞮,希望你到了月氏,就不要再回来
目视着挛鞮离去,头曼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头曼单于的位子,怎么得来的,头曼自己很清楚。
趁着老单于败在李牧手里,头曼联合匈奴内部的反对势力,趁机包围单于庭帐,夺取单于之位。
匈奴单于的更替,就像狼群的头狼。当头狼老去的时候,就会有更年轻更强壮的狼,站出来打倒头狼。
挛鞮就是那头不断成长的狼,让头曼感受到了威胁。
“这次南下,还是带我儿夫菪去历练一番!”
匈奴王庭召集兵员的消息,很快传到河南地。
奴哈、番答一边征兵备战,一边派人到上郡求援。
“头曼尽起五万精锐骑兵,我等不能抵挡,还请武威侯尽早调派援军,出塞助我等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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