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狂暴之夜 (2-1)

自银翼冒险团成立以来，除了几次劫后余生，今天是最值得庆祝的日子，没有之一。

无论是护送商队中，剿灭魔物中，亦或是长途跋涉的艰辛旅途中，李维给其他团员所描述的美好愿景，终于不再是妄想。

虽然刀口舔血的日子仍在继续，依旧在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杀戮与斗争，但至少这一次，卖了个好价钱。

美酒入喉，心绪欢畅。

不知道走过了多少轮，除了弗兰克之外，所有人都喝大了，就连新来的西蒙也是。

“别光喝酒，吃菜啊，两万一瓶的酒，就那么好喝吗？”

李维已经神志不清，吸进去的烟用鼻子喷出来，给摩根的盘子里夹着菜，喜上眉梢的样子像极了上岸后的老哥。

“不怎么好喝，就和隔夜的马尿一样。”

摩根彻底喝大，头重脚轻，他感到自己要是下地的话，马上就会跌倒。

“你是哪旮沓的啊，兄弟，听口音像是在晨曦省那边混过。”

布莱兹给西蒙倒着酒，两人喝酒都上脸，西蒙揉着太阳穴，他感觉已经不行了，这些比怎么一个比一个能喝，要是这杯下去，自己得去卫生间吐会儿。

“在那里混了两年，没搞头啊，那里生意不景气，强盗少得很，稀有得和人鱼一样，敌人都没有，我砍谁呢？剿灭魔物收集炼金素材的委托，那回报和风险不匹配啊，那点钱让我去卖命，我卖他吗呐。”

西蒙为了打好关系，不得不喝下布莱兹满上的酒，顿时感觉天旋地转。

“晨曦省……”艾丽卡抽着烟，借着酒劲准备踩一踩李维的雷区，没办法，实在是太好奇了，“团长来泰亚大陆有八年了吧，你从来没说过头两年在干什么，只是含糊说过在晨曦省混，你在那干啥呢？”

李维的思绪被艾丽卡重新带回战场，脑子立马清醒了不少。

……

……

……

民族，土地，仇恨。

鲜血浇灌的猩红土壤，性命堆叠的无尽剑丘。

食腐的乌鸦群盘旋在脓液般污浊的天空，这遮天蔽日的黑色风暴，就连一寸救赎的光束也无法抵达。

在荼毒世界的罪恶面前，战士的荣耀与正义，成为了最苍白与虚伪的借口。

两人望着一名战友，他正在粗暴的撕开一已故山贼遗女的衣物，她甚至不到十八岁。

并没有说什么，没有人在这绝望的处境还能守住人性，不妥协于内心的猛兽，所有人都失去得太多太多。

只是两道染血的萧瑟背影，落寞的杵在那里。

“李维，你有听说过……默克德神鹰吗？”

“从来没有，那是什么？”

“默克德的发音在我的故乡，是失去理智，不能再愚蠢的意思。”

“那为什么叫神鹰？听起来很矛盾。”

“人类几乎驯服了所有生物，疾驰在大地上的，遨游在海洋里的，飞翔在天空上的，就算是龙，也会被龙骑士套上铁索缰绳。但它不会，这种银色的鸟儿不会，一旦被囚禁，它会发疯般的撞击铁笼，直到鲜血淋漓耗尽生命最后的力气，就算翅膀受到束缚，它也会用喙撕扯自己的羽毛，把自己啄得千疮百孔，自杀而死，永远也别想指使它去干任何事，很野蛮，很愚蠢不是吗？”

“这和现在的我们不是一样么，我们被困住了，困在这地狱。”

“所以，要战斗啊，总得有什么东西，是凌驾在这一切丑恶之上的，不能向内心屈服，要战斗啊。”

李维只是凝视着他，看着他提着斧头，缓步上前斩下了那名战友的头颅，滚到了李维的脚下。

脖颈断口处飙射的鲜红血浆，尽数淋在少女脸上，抚平了她恐惧无助的面容。

……

……

……

李维直接灌下一瓶酒，强制打断自己的思绪。

“惊了！”布莱兹彻底惊了，“您这几口就喝了两万克朗下去啊，暴殄天物啊！真是太Great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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