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阮绵绵毫无反应,只是机械的被破怨师搀着往前走。
“贵人……”
喜鹊又哀哀唤了一声,那破怨师顿了顿,拉着阮绵绵回过头。
喜鹊喃喃着说出了幼年第一次见到阮绵绵时说的那句话,
“主子,我叫……喜鹊,从今天起……由我服侍您。从今往后,喜鹊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
阮绵绵眼眸半垂,对喜鹊无关指令之语并无太多反应。
两行浊泪流到喜鹊如热油烫过的脸上,与血混在一起。
“主子,你能记住我吗?哪怕是恨我一辈子也好啊……”
阮绵绵打了个哈欠,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切,傀儡药剂失效在即,她精神很是萎靡。
……
喜鹊死了。
她到死也没有等到一个真心的答案。
.
幽寐之境。
虽然已经提前接到庄玉衡的定向传讯,但是在无念府门口看见他们二人的那一刻,悲画扇还是禁不住心里一颤。
庄玉衡一身的血狼狈至极,他怀里小人儿更是面色如冰,像是已经断气。
“画扇,快,去一趟三途川!若看见微微……”庄玉衡有些哽咽,“一定拦住!给我传讯。”
说来也怪,便是庄玉衡这样的仙家药王,来无念府这一路他确认了无数回,竟无法判定宋微尘生死——说她没死,气绝已是事实,可说她死了,魂魄又丝毫未散。
这种情况,饶是庄玉衡也从未见过。
宋微尘非寐界原生之人,按理死后要到黄泉司入薄,寐界的三途川是必经之路——悲画扇乃司幽之主,三途川归她管,只要魂魄未到黄泉司她都有办法拦一拦,这也是庄玉衡会来无念府的最重要原因。
悲画扇伸手向着庄玉衡身上轻轻一扫,他锦袍上宋微尘的血渍消失大半,统统凝到了她手中的光球里,若宋微尘真的已经在三途川,她的血会为悲画扇路引。
“玉衡君,别急,小丫头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退一万步,即便她真到了三途川,我也绝不会让她去黄泉司!”
“阿白我也传讯给他了,一会儿就到,有什么需要你尽管使唤他。”
言必,悲画扇拿出银制烟枪反扣在手心轻轻一磕,一些灰白色烟灰落掌,手抬至嘴边,将烟灰向着院中轻轻一吹,立时出现一队侍女——与之前那些须臾就会烟散的虚影侍女不同,这一列女子鲜活生动与常人无异。
“带玉衡君去地室我已经准备好的疗伤之所,你们尽数听候他差遣,直到我回来为止。”
“是。”
庄玉衡冲悲画扇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悲画扇定定看了宋微尘两眼,伸手抚了一下她的面颊,化为烟尘不见。
无念府的地室本是一处禁地,专用于酿制无念水所设——因这种酒的制作要求极为苛刻,恒温恒湿,不染纤尘自不必说,最重要的是需要“不生不灭”的恒定能量,倒极适合作为宋微尘的治伤之所。
她眼下最大的问题并不是伤及后心要害,其实这种程度的刀伤若换做是别人,对庄玉衡来说根本是小菜一碟。她的情况之所以棘手,说到底还是因为前世印记作祟无法凝血,加之这次受伤失血量巨大,分分钟可以要她小命。
但无念府地室属于“非生非死”的恒定能量,颇有些“不在三界内,跳出五行中”的意味,所以前世印记的“副作用”在这里会被一定程度的遏制——至少血流速度可以稍稍放缓,有一定概率让伤口愈合。
庄玉衡刚把宋微尘在地室床榻上安置好,嵇白首就到了,人还未见就听见他的大嗓门,震得耳鼓嗡嗡作响。
“那个小丫头死了?”
庄玉衡面色一僵,“嵇大人,你再如此出口无忌,休怪我翻脸!”
“玉衡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气性?”
嵇白首挠挠头。
“我这不是问问嘛。”
“问问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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