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一念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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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微尘觉得自己像个隐私偷窥怪,桑濮的一生就那样毫无遮拦的暴露在她眼前。
看着看着她走了神,暗想自己这一生可千万不要给后面的什么人留下前世印记,不然保不齐哪天就会像现在的桑濮一样,被拎出来“现眼”。
不过忆昔镜并非把人的一生都事无巨细展示出来,它似乎有某种遴选标准——就好比是在大脑皮层烙下痕迹的事情才会呈现一样,宋微尘此刻其实是在被这面镜子强行给她“划重点”。
这重点里,桑濮至少有六成的记忆烙印与墨汀风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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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宋微尘之前反复梦到过的那些,还有一些是她不曾梦过或者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比如桑濮明明是一个自诩情薄,房内物件既往不留之人,却把墨汀风给她的所有东西,哪怕是一张笺卡,一株花草,都仔仔细细收在一个锦囊里,那锦囊就放在她的床头,日日伴枕而眠。
比如她给他写过一封从未递出的信,里面细细密密畅想了两人远走高飞后的生活,那封信极长,桑濮断断续续写了好些日子,原本想在“天志明鬼祭”之后给他,却在她答应嫁给国舅爷为妾的那个长夜,被她和着剪碎的衣物一把火烧成了灰。
再比如她“做一天男人”与他共度的那日,在墨家本部,他在庭中练剑她在一旁跟着比划,累了窝在一边,拿小树枝在地上写了一句话:甘愿沉溺,无需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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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有些记忆可能与他无关,可能。
“找到了,只是信息量有点大,我正在权衡利弊。”她强颜欢笑。
若注定她前世印记无解,那至少可以做点什么让墨汀风与自己保持距离,少受些反噬之苦。
“嵇大人,您并没有对我做什么,谈不上吓到更谈不上道歉,画扇姐姐言重了。”
“那你现在知道桑濮的‘结印之愿’是什么了?”
“想跟他远走高飞,想跟他儿女成群。”
宋微尘点头如捣蒜。
嵇白首不置可否,心愿很合理但也没什么新意,说白了不过是长情者的人之常情。
感觉聊这么久应该可以交差了,他站起身拍拍衣摆准备要走,宋微尘一看巴不得比他溜得更快,嵇白首却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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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宋微尘想起他好几次在自己面前呕血,想起庄玉衡不时提醒他吃药,还有彼时在洗髓殿和无晴居那四散的金沙物质,她那时还以为是他有隐疾内伤所致。
她说若是有来生,便做那草芥微尘,可以随风而起,风息而止,常伴左右。
“画扇说桑濮是你的前世?”最后还是嵇白首主动开了话匣子。
庄玉衡看她表情有异,心里比她还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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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之一字伤人伤己,桑濮只求斩情绝爱,从此再不对任何人动心动情。”
所以他每次亲近自己,都在忍受巨大的反噬之苦?即便痛苦至极,即便会反噬散功,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待在自己身边?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你绝不愿斩情断爱的活着。”
她说若是有来生,便做天地间一丝清气,与风和鸣,常清静矣。
铜镜的光渐渐黯淡下去,直至消失,可宋微尘却在铜镜里看不到自己的脸。
……
“我一介武夫,平日里糙惯了,爱恨极简单,既然画扇喜欢你,我也只能爱屋及乌。她说感知到你体内的忆昔水失效,想必一切已经结束,让我过来看看,重点是来跟你单独道个歉——怎么方才我吓着你了?”
蛤?叔叔?宋微尘嘴角抽动,心想我叫你一声怪蜀黍你敢答应吗?
只知道她跟着庄玉衡又与悲画扇和嵇白首一起待了许久,悲画扇拉着自己不松手,千叮咛万嘱咐常去无念府找她玩,才依依不舍地放他们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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