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境主赐婚铺垫在先,再加上刚刚上演的这出为夫护短的好戏——说夸张点,便是此刻墨汀风带着宋微尘游走席间,郑重向众人介绍这是他将要过门的夫人,宴客也不会当真。只会觉得墨汀风实在过分,在这样的场合都不把“正妻秦雪樱”放在眼里。
但碍于司尘府掌司的威仪,众人不可能当面指摘他轻慢“正妻”,无论墨汀风说什么,都只会敷衍着说恭喜。
细数今夜赴宴之人,唯有四个人例外。
首当其中孤沧月,他全程在场,就算不关心也难免将真相都听了进去,若他想戳破挑明,任谁也拦不住。
可他明显不在乎,那架势摆明了别说只是换了个女人,墨汀风就是娶一头驴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其次是束樰泷,他知道桑濮的真实身份,也知道二人情意非同一般,若他在场,绝对会暗戳戳告诉墨汀风真相,只可惜束樰泷在与孤沧月叫板后不久就借口有事早早离席而去,根本不知情。
还有一人是嵇白首,他对两人感情知根知底,便是有点看不上宋微尘,也不至于明知境主赐婚是乌龙局而不提醒墨汀风。
可惜他喝醉了。
悲画扇近来一直在约束他饮酒,因其在修行一种法门需要严格控酒,否则会反噬伤身。这可把嵇白首馋坏了,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放虎归山岂能束手束脚,结果就是连反噬带醉酒,成了一滩意识模糊的烂泥,抱着殿外石柱嘴里一直嘟囔“画扇”,碰巧被赶回的庄玉衡撞见,连忙命人带到客房帮他解酒。
至此,所有可能告知真相的“线人”全部阵亡。
这场指婚闹剧,看着漏洞百出,实际却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信息茧房,将墨汀风彻底包裹。
至此,墨汀风彻头彻尾被蒙在了鼓里。
.
“这桩婚事臣等了太久,拜谢境主!”
一番谢恩之后,墨汀风牵着宋微尘一同向境主行大礼。在低下头的瞬间,宋微尘神色瞬变,眼里腾起一层水雾——终究是替别人做了嫁衣。
如果没有前世印记和斩情禁制这些破劳什子的限制,依着她的脾气,肯定要跟冰坨子告黑状,把境主这老登强行拉郎配的过程添油加醋说给他听,可现在她不仅不能说,还得帮着一起瞒。
宋微尘不敢想,等中秋月圆成婚日,他入洞房掀开盖头看到的是秦雪樱时会作何反应,会不会恨极了自己?
她垂着头突然苦笑了一下,
不,他不会恨极了她,他根本不会记得她。
也许到那时,他与长公主真能成为琴瑟和谐的一对也说不定……
许是喝了两杯酒的缘故,宋微尘只觉胸闷气短,腹中也一阵紧似一阵的绞痛起来,她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只可惜此恨绵绵无绝期。
……
“汀风不必多礼,你左右不回,孤等不及就替你们做主定了婚期,不要埋怨孤才好。”
秦桓边说边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子,示意墨汀风坐下说话,又指着对面的位置让宋微尘坐,再把秦雪樱唤了过来,让她挨着墨汀风坐下,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一家人就该这样,好,好啊!”
“雪樱,敬汀风一杯酒,以后你们要多互相帮衬才是。”
秦雪樱面色绯红,依言而行,墨汀风不知境主话里有话,也回敬了一杯,看起来俨然举案齐眉的一对。
境主一高兴,提了一杯又一杯,不知有谁喊了句“恭贺境主,恭贺司尘大人,祝福新人白头偕老”,引得众人附和纷纷,殿内愈加热闹起来。
宋微尘心跳快得不正常,握着酒杯的手抖得厉害,她知道自己身心都已经撑到极限。
“啪!!”
突然一声突兀的碎裂声让原本喧嚣的大殿瞬间安静——孤沧月把他桌上的酒瓶狠狠砸到地上,上好的汝窑青瓷玉颈瓶摔得粉碎。
“吵。”
他冷冷起身,瞥了眼正席上的几人,目光最后落在墨汀风身上,
“迟钝的要死,真不知道她看上了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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