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微觉好笑,道:“若只是让他睡觉,哪儿需要那么许多学问,那么许多人手?”
榜高悬道:“因为着实疏忽不得,比如我们察觉他做了噩梦,便要弄清这噩梦究竟是什么,如何防止他被噩梦惊醒,如何防止他在噩梦之中说梦话,如何令这噩梦变作美梦。闭藏入睡了太久,也憋了太久,有无数的话想要说。一旦他醒来,大放厥词,整个妖界都将落入无休止的混乱之中,或许连凡间也无法幸免。”
他又指着墙壁,那墙壁变得透明,显出屋外景象,他道:“城中有一千个阵法,日日夜夜都在运行,一部分是催眠闭藏的,一部分是随机应变的,还有一部分是操纵他梦话的”
玫瑰道:“你们还操纵他的梦话?”她望向形骸,用目光询问他是不是要阻止这妖魔的行径,形骸朝她摇了摇头,玫瑰便放心了些。
榜高悬叹道:“钻研了万年,时至今日,我们一共解读出十句话,这十句话中,只有三句话是能够为我们所用的,也是本城的立城之本,其余七句话一旦让闭藏说出口,这座城便有灭顶之灾。”
玫瑰吐了吐舌头,道:“这么难?”
榜高悬道:“难,难,难,偏偏城中那些混账还想着偷懒,每天竟能睡两个时辰之久,即使我用酷刑逼迫他们,他们也不肯日夜无休替我干活。”
玫瑰道:“两个时辰也不多啊,总不见得要他们活生生累死。”
榜高悬大声道:“若出了差错,闭藏苏醒,我们都得死!”说到此处,他自觉嗓门太大,面露惧意,忙死死掩住嘴巴。
玫瑰心想:“其实他一人嗓门再响,闭藏也未必会醒,只不过他为此事惊吓太久,有些草木皆兵了。”
形骸问道:“那究竟要我们做什么?”
榜高悬道:“其实我们这城运行多年,倒也相安无事,只不过有几回,因为那寂静之风的缘故,闭藏在睡梦中翻了个身,说了一句话”他从桌子后走出,玫瑰见此人的双腿长满了荆棘,那荆棘不停扭动着,刺破伤口。
榜高悬怒道:“从那以后,我不得不每日服麻药过活。”
玫瑰心生怜悯,道:“你可真倒霉。”
榜高悬咬牙道:“我对圣莲说:只要你能让刑母答应从此远离我这城市,我就替你问闭藏,将那少女藏在何处!”
玫瑰道:“可闭藏如何知道那少女藏身之所?”说完此言,蓦然醒悟:“不管那少女藏在哪儿,只要闭藏说任意一处,她必定在那儿,即使她原本不在,闭藏也能将其实现。”
形骸道:“你是让我们替你击败刑母?”
榜高悬压低声音,但异常惊恐地说:“不错,不错,刑母喜欢我们这安静的地方,我们越安静,她越常常光顾。她会杀死我们布阵之人,也会逼我们放声大喊。我虽对此布置了应对之策,可有几回刑母来的太急,实在危险之至。终有一天,她会酿成大祸。”
玫瑰道:“可刑母是与龙蜒一般强大的巨巫,我们如何能胜得了她?”
榜高悬道:“错了,在妖界,唯有青阳与龙蜒不可击败,其余巨巫皆比他们稍弱。”
玫瑰苦笑道:“稍弱?你这话说的可未必能让我们信心十足。”
榜高悬道:“那就是我的条件!赶跑刑母,让她永远无法返回。我知道该如何问闭藏问题,只要问了,他必然回答。”
玫瑰纵然聪明伶俐,可此时也一时无措,她反复思索,想道:“与其面对刑母,九死一生地奋战,不如威胁这榜高悬,逼他让闭藏开口。”
榜高悬冷冷说道:“小丫头,你莫耍花样!我不想死,可更不受人胁迫。”说罢往桌后一座,喝道:“走吧!若刑母之事未定,休要再来见我!”
孟轻呓扯了扯玫瑰,又扯了扯形骸,道:“我们走。”
三人回到街上,玫瑰望着这死气沉沉的城市,道:“该如何对付那刑母?”她曾败在拜登手上,此时纵然能召唤太阿神剑,可自诩仍未必能胜拜登邪法。这刑母想必比拜登更厉害得多。
孟轻呓道:“圣莲既然答应榜高悬,想必会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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