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银师挠挠头,往地上一坐,道:“回去?我不回去了。我出来是为了寻死,话都说绝了,哪有颜面去见欧阳哥哥?你就对他说我已战死吧。我在这儿睡上一觉,等我醒来,再去找川枭。”
形骸朝李银师身后一指,道:“小心,川枭来了!”
李银师吓了一跳,一回身,形骸一掌打在他后脑上,李银师闷哼一声,晕了过去。纵然李银师经此一夜鏖战,武功突飞猛进,但形骸内力仍在李银师之上,加上李银师醉酒后放松警惕,因而被形骸一击放倒。
形骸口中念念有词,召来一土行矮人,这矮人高六尺,宽六尺,能负两千斤重担。形骸将粮食捆做两团,矮人扛一团,自己扛一团,再将李银师背起,返回白玉塔。
他借梦魇玄功一路潜行,众尖牙鬼仍难以察觉,来到塔外,众人见状大喜,开门相迎,随后又紧紧把门关上,白雪儿朝形骸怀里一扑,就像胆小的女儿终于盼到爹爹回家似的。
体由大师道:”恭喜两位凯旋,满载而归。”
欧阳挡这一天来急切已极,恨不得冲出去寻死,此刻见恋人无碍,喜形于色,满心庆幸,忙将李银师抱过,喊道:“使节,师师他怎么了?”
形骸道:“他为我护法,同妖魔怨灵交战,受了些伤,但他内功玄妙,喝酒之后竟能极快愈合,我看他已不要紧。”
欧阳挡慌忙解开李银师衣衫查看伤势,李银师轻笑一声,道:“不必多看,你又不会治。”说罢翻身落地。
欧阳挡喜道:“原来你已经醒了?”
李银师笑道:“我半路就已清醒,但既然这混账暗算了我,我便让他背我赶路,稍稍罚他一罚。”
欧阳挡奇道:“暗算?什么暗算?这又从何说起?”
形骸皱眉道:“李将军寻死觅活,不听劝告,我唯有将他打晕,带他回来,此为不得已的下策。”
李银师道:“胡说,这人是个大骗子。他说的话半点都不能信,我怎会寻死觅活?他刚刚不是骗你们说我是被妖魔打昏的么?”
欧阳挡斥道:“师师,使节是为了你好。”
李银师受了训斥,但只是报以一笑,道:“我自然知道,若非如此,我岂能如此饶他?”
白雪儿暗暗欣喜,心想:“师父与李将军出去之后,交情似乎好了不少,否则李将军仍会处处不让,与师父争锋相对。不过他这大活尸竟也能与人为善?李将军可真是个怪人。”
形骸带回的粮食甚是充足,哪怕天天大快朵颐,也足以维持数月。众人这些时日忍饥挨饿,早已饥肠辘辘,困苦不堪,此刻见了瓜果酒水,皆双目放光,喜悦非常。欧阳挡将粮食贮藏起来,再分给众人,众人立时一顿狼吞虎咽,兀自意犹未尽。
待酒足饭饱,小尼姑替李银师治伤,李银师沉沉睡去。体由大师与欧阳挡来找形骸,欧阳挡问道:“使节,你们遇上师师的仇敌了么?”
形骸道:“所幸并未遇到,他们已离了那乾德居。”说着走上露台,手指乾德居方向,欧阳挡只见一道阳光穿破阴暗,从天而降,照亮某处大宅。
体由大师抚须笑道:“海法神道教,果然名不虚传。”
欧阳挡道:“若那那川枭想要夺回乾德居,又该如何?”
形骸道:“白玉塔与乾德居连成一体,鸿钧逝水中皆升起除灵大阵,那川枭绝没那般能耐能逆转天道。”
欧阳挡与体由心中一宽,两人相视大笑,其余人虽不知这三位首脑在说些什么,但听到这笑声,自也大感安慰。
欧阳挡又道:“使节,师师脾气倔强,给你添麻烦了。也多亏你能劝得住他。”
形骸摇头道:“李将军其实深明大义,并非自私自利,不顾轻重之辈。我好言相劝,他能够听得进去。”
欧阳挡愣了愣,回想李银师回来后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似乎他心中积压多年的戾气一下子全消失了,人也开朗了许多。他心下一阵慌乱,问道:“师师他有没有说起自己与川枭的过往?”
形骸并未细思,答道:“他确实说过。”
欧阳挡身子一震,一时如鲠在喉,他顿了顿,又问道:“他说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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