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鹿神智不清,低吟一声,地上的黑血涌入她嘴里,宝鹿咕噜咕噜,挥手挣扎,却起不了身。利歌与拜桃琴同时喊道:“宝鹿!宝鹿!”但利歌动不了,而拜桃琴吓得浑身酸软,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躲起来。
红袍人将宝鹿提起,走向祭坛上的野兽头骨。宝鹿怒骂道:“放开我,你....你解开你这邪法!”但对血的恐惧仿佛绳索,将她死死缠住,身子不听使唤。
红袍人不答,拔出锯齿刀,嗤地一声,刺入宝鹿脖子,宝鹿血脉中的血霎时喷出老远,随后如同溪流,源源不断的流下。宝鹿惨叫着,呜咽着,闭上眼,脑袋耷拉下去。
利歌霎时只觉天旋地转,又如坠冰窟,他大声喊道:“不!不!饶了宝鹿!”
红袍人不答,凑近闻宝鹿的血,满意的点点头,又取过一根锯齿刀,刺进宝鹿的大腿,红血如洪,倾泻而下。宝鹿没了知觉,连叫都不叫了。
利歌心如刀割,只想:“宝鹿死了么?不会,不会,她是元灵,不会那么容易死。她缺乏灵气,可绝不缺体魄耐力。她还活着,除非她的血流干了,她绝不会死。”
她垂着头,被锯齿刀钉在野兽头骨上,鲜血从身子内流出,汇入齐腰的、泛滥的血水中。利歌却感到奇异、荒谬的**,她这模样好美,好香,好诱人,好可爱,让人的嘴不禁满是口水,让人的眼充血,让人的胃翻滚叫唤,让人的身子里充满了力气。
利歌想要亲吻她,亲吻她的血,亲吻她的伤痕,亲吻她的眼睛,利歌的舌头会变得很长,长满尖锐的钩刺,剥下她的皮肤,让她的血肉在眼前一览无遗。
利歌脱离了血水的环抱,站了起来,走向祭坛,走向红袍人,走向宝鹿,走向野兽。
拜桃琴叫道:“利哥哥,快....快回来!”叫了几声,利歌似成了聋子,不为所动。拜桃琴鼓足勇气,将风波宝剑扔向利歌,喊道:“快接着,拿剑刺他!”
红袍人笑了笑,利歌头一次看清他的脸。那张苍老的脸上全无血色,布满伤疤,他身子里的血有死亡的声音,他的眼神却显得极为尊敬。
红袍人掌中出现一柄红剑,红剑扑通扑通的作响,那是人心脏的跳动声,就是这声音令宝鹿恐惧得斗志全无,丧魂落魄,利歌听得很清楚,每一个音符都深深刻在心中。
红剑刺向利歌心脏,红光宛如丝绸,弥留空中,快到极致,却又似慢的充满美感。
利歌拔出风波剑,右手的剑鞘随着红剑的剑意颤动,就像是琴弦随手指而动,就像笛子改变了口中吹出的气,两者紧密相连,密不可分。剑鞘是剑的起点,是剑的归宿,因而剑鞘对剑而言是神圣的,无论多么锋锐的宝剑,都不会伤害迎接它的剑鞘。
红剑慢了下来,它的剑意被剑鞘消去,传递到利歌的风波剑上,风波剑剧烈震颤,不由自主的刺去,那一剑呼应着心脏的声音,斩破风,宛如体内的血,在人体内找寻自己的目的。
红袍人身子一让,利歌刺中了他的右臂,他笑得愈发欢畅,红剑随手腕转动,斩向利歌的腰。利歌早料到这一剑的动向,因为剑上骇人的声响并未停歇。它不住的叫唤,响亮的威胁、嚣张的恐吓,狂热的祈祷着,剑鞘感应到了,化解了剑意,令这一招在利歌长剑上重现。
利歌使出这一招,但并非横斩,而是纵切,方位不同,但剑的声音是一样的,剑的心意是一样的。红袍人武功比利歌高得多,甚至远超宝鹿,而且似料到了这进展,却并不试图抵抗,这一剑结结实实的咬中红袍人肩膀,将他整条胳膊卸下,随后,红袍人挺起胸膛,用自己的心脏去迎接这剑,去做那剑鞘,剑始于剑鞘,归于剑鞘,就仿佛所有血液都始于心,也终将归于心。
他为何不躲?为何求死?为何微笑?为何放弃?他击败宝鹿的时候也可顺手重创利歌,利歌决计还不了手,他从始至终都在手下留情么?
利歌觉得红袍人在等着自己,等着这一时刻,让利歌在野兽的面前终结他的生命,开始属于利歌的轮回。
剑始于剑鞘,归于剑鞘。
血始于心脏,归于心脏。
人始于野兽,归于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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