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九只觉厅中寒冷,伤身伤神。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躲到安答屋子里去,躲到安答怀里去。
安答,安答,同我身魂融合的安答,同我出生入死、不离不弃的安答,即将被我身子诱惑的安答,令我心甘情愿、放弃一切,成为女人的安答。
她不知自己能保持女子身躯多久,因而她需赶快。
她来到形骸屋外,似觉得外头风雪声更加猛烈,直是风魔乱舞、龙吟虎啸,她刚想推门进去,却听形骸大声道:“出去!”
烛九心中一悲,但旋即醒悟:“他并非在说我!他屋里仍有旁人。”
形骸又道:“你是我徒弟,岂能如此乱来?”
烛九霎时涌出嫉恨之情,心想:“是白雪儿?”
白雪儿哀声道:“侯爷哥哥,我好冷,身上好冷,心里好冷,你抱抱我成么?就当抱着抱着小猫小狗。”
形骸道:“好个口无遮拦的丫头!你怎地不知自重?”
白雪儿道:“你又不是头一次抱我了,为何这一次不肯?你难道真见死不救?”
形骸道:“我先前碰你,是为救你性命,带你赶路,此时全无必要,岂能如此行事?”
白雪儿道:“可我现在也快死啦,除非你搂着我,让我不再孤单。”
形骸斥道:“是了,你是中了此地**风雪咒术,你练了九转阴阳功,为何不用?”
白雪儿小声哭泣起来,道:“我功力无法凝聚,我根本生不出运功的念头。”
只听“乒”地一声,白雪儿惨叫道:“侯爷,你为何打我脑门?”
形骸道:“此乃体罚,打醒你这昏丫头!背水一战、破釜沉舟,此刻正是修炼良机,为何还不运功自救?”
白雪儿似被拍得清醒了些,嘟囔几句,由此安静,但她练功时屋内暖气流动,些许传到了屋外。
形骸自言自语道:“这里透着邪门儿,那叶老焦更不对劲,我得去瞧瞧烛九,若他也昏了头,就赏他一巴掌。”
烛九心一沉,霎时中断了暧昧痴情的心思,她道:“安答,我在这儿!”说罢走入屋内。
白雪儿一见烛九,满脸娇羞,身上映着红光,道:“烛九公子,我我与侯爷没什么。”
形骸道:“这妖界的风雪诡异无比,令人渐失希望,举止失常,贤弟,你没事么?”
烛九紧了紧身上的裘皮大衣,形骸陡然发觉,道:“那叶老焦对你做了什么?你为何穿他的衣衫?”
烛九道:“他走到我屋内,抱紧了我,说些不着边际、卑鄙无耻的话,被我杀了。”
形骸神色凝重,道:“该死,该死,糟糕,糟糕。”
烛九低头道:“是,我不该杀他,坏了大事啦。”
形骸道:“我是说这叶老焦该死,并非指责你。”
烛九注视形骸,见他脸上仍如木雕,全不显露情绪,叹道:“这贼人失心疯了,连我是男是女都分不清,真不是可笑还是可悲。”
形骸说道:“是么?那我也有些疯了。”
烛九心头一惊,道:“安答为何这么说?”
形骸沉默半晌,道:“第一,我未能察觉你二人打斗,感官迟钝,可知自己昏聩。第二,我觉得你矮了些,也瘦了些,又如同我初遇你时的模样。”
烛九不禁伤感,小声道:“物是人非,你我再变不回当年的你我啦。”
形骸避而不答,道:“你去找些衣物,我去审那叶老焦的鬼魂,但愿仍有线索。”又对白雪儿道:“你给我老老实实的练功。”
白雪儿已然好转,她羞愧难当,泣道:“侯爷,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你别怪我”
形骸语气缓和,答道:“我不怪你。”
烛九茫然若失,寻思:“若不是白雪儿先来,当下就是我挨巴掌,被罚坐了。”
她施展紫目,在暗中也看得明白,朝前摸索一阵,上了阁楼,见叶老焦几案上摆着书册,另有此人换洗衣物。此人体格大,烛九用拂尘变作剪刀,裁剪一番,方才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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