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见此人苍老干枯,双目雪白,乃是纯火寺大师拜老爷子拜天华,也是孟轻呓的兄长,圣莲女皇之子,心想:“拜老爷子又有何话说?”
圣莲问道:“孩儿,有话请讲。”
拜天华高声道:“先前比武之际,我瞧见这少年头顶有一妖魔钻入其脑,他以妖魔附体,心神岂能不受其惑?这少年古怪难测,危险至极,不可放纵,当交给我纯火寺受审!”
孟轻呓怒道:“哥哥!我等道术士奴役妖魔,造福世人,乃是正理常态。他对母后忠心耿耿,也已受了母后封赏,岂容尔等加害?”
拜天华喝道:“圣上,国法不可违,教义不可背,既有妖逆,必有祸乱。圣上虽封赏此人,乃是一时鬼迷心窍,但正该悬崖勒马,及时悔改才是。”
他出言严厉,不像是臣子儿子,倒像圣莲女皇的上司一般。也是拜天华在纯火寺地位尊崇,武功高绝,只知教规佛法,刚正不阿,对邪魔外道绝不留情,故而对圣莲女皇也无所畏惧。
圣莲女皇冷冷说道:“你让我悬崖勒马?照此一说,你可是在责备我了?你说我鬼迷心窍,是不是也以为我被妖逆附体,想要审我来着?”
形骸稍稍放心:“拜老爷子不会说话,圣上岂会受他恐吓?”
拜天华一直视神道教为心腹大患,又知形骸与他儿子拜紫玄之死有重大关联,欲知究竟,因此不愿退让,垂首说道:“老衲不敢妄议圣上,只是纯火寺职责所在,还望圣上明断。”
圣莲女皇高声道:“孩儿,你若再无礼,可莫怪我将你逐出去了!”
她身边侍卫走出,分立左右,拜天华不为所动,仍低头行着佛礼,叹道:“老衲是出家人,本就无亲无故,心中唯有龙佛。母后可是要老衲禀明星知大师,由他决断么?”
圣莲女皇心中惊怒,冷笑一声,面向袁蕴,说道:“袁总掌门,我劝不动这顽固老儿,你意下如何?”
袁蕴早已怒不可遏,几个起落,挡在拜天华面前,说道:“拜大师,你想动我的徒儿,就让星知大师前来找我!”拜天华不惧皇权,却知她与星知释者同为迷雾师,情同父女,也曾上过天庭,因此纵然对神道教不满,对她颇为忌惮,不然近年来与神道教争执又岂会退让?
他想了想,道:“他先前呼唤死灵,亵渎佛法,你亲眼所见,竟想置之不理,视而不见?”
袁蕴道:“那是你孤陋寡闻,见识狭隘。死灵、元灵、妖魔、鬼怪,皆为灵体,并无正邪之分,若用死灵去做坏事,那自然是邪魔外道,可我这徒儿却是端端正正、侠义心肠!若用死灵为善,又岂能与妖邪一概而论?”
拜天华道:“他是善是恶,我不得而知,需得亲自审视才行。”
袁蕴眉头一皱,正想回绝,拜天华身后走来一老僧,大声说道:“师兄,这位孟行海小施主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可替他担保。”
形骸看清来人,大喜过望,道:“辛树大师?”
辛树老僧朝他笑了笑,又道:“数月之前,在曲和关中,正是行海施主助我与利针茅、川星击退一邪教魔头,若不是他,我等已然丧命。师兄若要不信,利侯爷、川星侯皆可作证。”这位辛树老僧德高望重,威名素著,众人听清他说形骸曾救了三位当世龙火功宗匠性命,更为惊讶,都想:“为何咱们都未听说过此事?”
拜天华低头思索片刻,道:“救命之恩,不可不报,罢了,罢了!”转过身,迈开大步,行向出口。辛树老僧向形骸方向拜了拜,形骸道:“大师,多谢。”
辛树笑道:“但有善行,必结善果。施主何必道谢?”紧跟拜天华而去。
圣莲女皇幽幽叹道:“好个顽固的孩儿。”又对形骸说道:“青云侯,你还可向我提出个心愿,说吧,只要我办得到,一切皆无不准。”
形骸早已将这愿望在心中转了千遍万遍,眼下毫不犹豫,跪地说道:“微臣当年在西海落难,认了一位义妹,如今这位义妹与声形岛上雷府有了婚约。然则雷府公子并非我那义妹良配,微臣苦恼再三,知道这婚事非她所愿,反而会害她终生,特请圣上做主,取缔此约定,还我那义妹孟缘会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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