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士兵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便走到车上去取来了半盆水——不多不少正好三斤,放在了老牛的面前。
然而,出人意料地是,老牛没有喝那它以死抗争得来的水,而是对着夕阳,仰头哞叫,似乎在呼唤什么。
不多时,不远处的沙丘背后突然跑来了一头小牛。
小牛看到了老牛面前那装着水的水盆后,顿时跑到了水盆前,一头扎入,贪婪地喝着里面甘甜的清水。
受伤的老牛慈爱地看着小牛贪婪地喝完水,伸出舌头舔舔小牛的眼睛。静默中,人们似乎看到了那母子眼中的泪水。
这时,还没等牛主人吆喝,在一片寂静无语中,它们便掉转头,慢慢往回走。
士兵和司机们看到了这一幕,久久无法言语,只是不知是不是被风沙迷了眼睛,双目通红。
浓雾再起,笼罩整个戈壁滩,苏泽俩人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没有多说什么。
······
不知过了多久,浓雾又一次散去,此刻,苏泽俩人已然不再那片萧瑟的戈壁滩中了。
这一次,他们出现在了一处市场,周围到处都是人来人往,买卖吆喝着。
“麻三爷,咱跟你明说,咱这头嫩口水牛体格高大、膘肥力壮,绝对是个好畜力,你要就五千拿走,不二价。”
苏泽俩人寻声望去,就在生畜交易当口发现了那话音极大的牛贩子。
牛贩子牵着一头壮实的嫩口黑水牛,一个五十多岁的大爷正在物色那头黑水牛。
经过前几次幻境的经历,苏泽俩人一眼便锁定了那头黑水牛,这次的幻境极有可能是围绕着这头黑水牛展开。
想到这,苏泽和少女夕便走到了那个牛贩子的摊位,默默地观注事情的发展。
“确实是头宝贝牛,我要了。到我家去拿钱。”
一番打量之后,那个被牛贩子称麻三爷的大爷这才拍板决定。
“得了,这就来。”
牛贩子欢快地牵着那头黑水牛跟上了麻三爷。
麻三爷的家离市场并不远,出了市场再拐几道弯就到了,回到家中取出了五千块钱给那牛贩子后,麻三爷便牵过了黑水牛的缰绳。
麻三爷拍了拍黑水牛壮实的背脊,开心地笑道:“真是头宝贝牛啊。今后就叫你宝贝牛了。”
“哞~~~”
那头黑水牛叫唤了一声,似在回应着麻三爷,十分的有灵性。
麻三爷见此情形,更加地乐开了颜,只觉得自己买对了这头牛。
春去秋来,有了宝贝牛后,麻三爷就像有了好伙伴。不仅天天放养它,还关心它的冷暖。
如夏天到了,有蚊虫叮咬,麻三爷就用蒲扇为宝贝牛赶牛虻,用朩梳给宝贝牛篦掉身上虱子。
进入数九寒冬,麻三爷每天晚上就用一床厚厚的旧棉被盖在宝贝牛的身上。
一天,正带着宝贝牛在田地里耕作的麻三爷突然被村道上传来的喧闹声吸引。
“麻三爷,不好了,麻三爷,不好了……”村里的一个小伙突然大叫地喊着麻三爷。
听到那个小伙的叫喊,麻三爷突感心里咯噔一下,预感到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想到这,麻三爷急忙卸下工具,牵着宝贝牛就往小伙的方向赶去。
跟着小伙赶到了村口后,麻三爷便见到那儿躺着一具尸体,而那具尸体……正是他的儿子。
“麻三爷,节哀!六子是抗洪抢险才牺牲的,他是人民的英雄。”村民安慰麻三爷道。
麻三爷就那么静静的、愣愣地看着自己儿子的尸体,一言不发,只是眼眶渐渐通红,最后,他默默地把儿子的尸体抬到宝贝牛的背上,便牵着宝贝牛往自家屋后山坡走去。
麻三爷把儿子安葬在自家屋后山坡上,四周无人之后,麻三爷便趴在儿子坟前痛哭流涕,宝贝牛在这时也不啃草了,伸着头蹭着麻三爷……
岁月如梭,转眼上十年过去了,宝贝牛老了,拖不动犁耙了,麻三爷就“批准”它“退休养老”,仍旧精心喂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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