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惊蜇（昆山篇） (2-1)

猩红高墙，琉璃屋瓦。这原本皇宫才能装饰的色彩却从宫墙翻越而出，与周围的墨色相比，毫不有违和之势，反倒是给人一种庄严之感。

路人过此，无不心生敬畏。官僚过此，也只肯俯首慢步。

十年之前，若不是南派麒麟军的铁骑踏袭南疆，也不会有如今北雯的强盛。而这，便是北雯的威严所在，虽盖不得天子的光芒，却在老百姓心中是一方守护神的存在。

今天的麒麟府与平日就显得匆忙些，大门紧闭，原些常日里的守卫也不知何时换成了身披战甲的士兵。

“少夫人今日临盆，吩咐下去，若非急事，都统说谁也不见！”

“是。”

说话的是一个年近四旬的中年人，一身白戎战甲，一柄白龙银剑缠腰，眉间勾勒出这个年纪少有的深纹，透露着一丝威严。

看得清楚些，便能寻到战甲周遭还印着已经干瘪的血迹，想必是刚从军中归来不久。

“副都统，还请您先褪去戎装，今日府里见不得血光。”

只见一位身席青衣的老人缓步至白戎战甲旁，拱手看着前方。

在他的身后，是一群身着栗色丝绸服饰的丫鬟，端着些热水与丝绸布巾，应该是正要赶往产房。

“好！”

霎那间，白光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蜡黄色的天空惊雷乍起，艳红的云霄划过了几缕紫红色的光芒，在纯净的天上留下了几道猩红的印子。吓得几个丫鬟手中的水该撒的撒，该丢的丢。

京都别名“太平”，像今日这样莫名的雷电可不多见，中年人目视云端，不知为何在他的心中多了一丝顾虑。

惊雷过后，只听那一声“啼哭”从后院清晰的传来，这倒是让在场的几位有些惊讶。京都之中，麒麟府可谓是第二大，虽与皇宫相比，是小巫见大巫，但好歹也是大院，这一“哭声”该是有多响，才能传到前院。

“哎呦，看来夫人这是生了，你们几个赶紧随我来！”老人又惊又喜。

临走之际还不忘提醒中年人赶紧褪去戎装。

“都统如日中天，今朝子嗣诞临，听那惊雷，只怕有心人四起啊！”

中年人自言自语，向院外走去…

……

“刚刚外头可是响了惊雷？”

华天下询问了刚从外院赶来的老人，只见他一席布衣，从头到脚，除了挂在那腰间的虎纹玉佩与之显得格格不入之外，与庶民并无二致。

虽身着布衣，可那目如朗星的双眼却愈发的有神，给人一种英姿飒爽之气。

天下都说华都统爱民，与民同甘共苦，如今这一席布衣倒是印证了些许。

“是啊，的确是天生异象，老爷，这好端端的，怎会有惊雷出现？”

老人说着便又瞧了瞧产房里头，刚刚在外院他就听到了孩子的哭声，这一到内院，果真哭响是比寻常孩子大了许多。

“老爷，天生异象，夫人便诞下了孩子，应是喜事啊！”

“或许吧”华天下望着那发红的天，眉宇显露出焦虑之色。

“你说这世上会不会有仙人存在？”华天下继续道。

这突如其来的仙人问题倒是难整懵了老人，身为军府中人，老人自是不信这世上有仙人存在，信与不信，想必老爷心中早已有了些定论，此刻若是信了，倒是会显得吉祥些。

“有，这天生异象，想必就是那仙人来道喜呢！”老人半开着玩笑说道。

“恭喜华大人啊，母子平安！”

只见坐婆从产房匆忙走出，满脸欣喜之色。

华天下也不心急，他刚褪去军中战甲，身上还残留着血气。

本为军中人士，是不信这些的，而现在他也怕自己身上的这些血气冲撞了自己的妻儿。人到了亲情这一块，有时候才会信这些神乎的东西。

但若人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时，那么信仰也会随之而来。

“母子…是男孩吗？”

“是啊！大人，你快先许进去吧！”坐婆笑着说道，能为麒麟府接生，对她这个市井小民来讲，已是莫大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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