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能看到,那晚于烛光之下,父亲沉着脸蹙着眉,写下这封不知何时才能面世的信。
陆淮舟就站在一旁,就着她的手,看完了整份文字。
震惊的同时,又多了几分释然。
至此,他总算明白为何右相会向镇国公府动手。
实实在在触及了他的利益,且所行之事一旦被揭发,少不了陷入谋权篡位的漩涡中。
陆淮舟没料到右相的野心如此之大,但奇怪的是,夏帝并非昏庸无能之辈,右相常伴左右,他就没看出来?
疑惑丝丝缕缕地腾升起,有一个念头闪过脑中,转瞬即逝,并未能及时抓住。
陆淮舟抬手,搭上关月的双臂,紧了紧,似是安慰,也是支持。
关月默了片刻,慢吞吞地将信纸收好,重新塞回牛皮纸袋中。
一时接收了太多信息,她需要慢慢消化。
右相位置太高,她暂且够不上,还得从长计议。
忙活了大半夜,已经过了丑时。
天仍旧是黑漆漆的一片,可用不了多久,各家官员便该起身上朝了。
陆淮舟亦如此。
关月将信收好后,揣进怀里,这才说起桑杜的事情来。
“松涛苑没有合适的地方关押,我想将桑杜暂且置于侯府。”
“可以。”
陆淮舟点头,“地牢空着也是空着,况且关家没有相应的防护措施,只怕抓了人也守不住。”
关月自是明白这个道理,颔首,“另有一事我比较担心。今夜在千泉湖,我们和右相府的人交过手,又抓了桑杜,怕是右相那边会有所行动。”
击溃镇国公府的手段用一次,就可以用第二次。
“针对侯府么?”
陆淮舟轻笑道,“放心,我有准备。”
“嗯?”关月眉头微蹙。
“先前你在流云阁问过我,问我是否相信世间流传的真相,是否觉得镇国公府当真与敌国相勾结。我那个时候没有回答你,但现在,我可以说。”
陆淮舟顿了顿,盯着她的眼睛,“我不相信那些刻意营造出来的事件,更不认为以身求道的人会做出违背本心的事。”
“只是镇国公低估了边境平和时,来自朝堂的恶意,还以为身边同僚都是人。”
容辞枝被送离盛京,早于容青发现私矿。
他确实早就有退出庙堂的准备,可他没有想到,当达到一定位置时,是退不下来的。
要么稳,要么死。
在这一点上,陆冲看得更透彻些,镇国公府出事后,更印证了这一点。
所以侯府的退,只退在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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