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坚显然愣住了。
平日里邻里之间互有来往,即便他知道背后有人传闲话,也不介意他们找自己帮忙。
但关月出现在这儿,他着实没想到。
“关二小姐?”阿坚不确定地喊了一声,“您敲错门了?”
关月露出一个无害的笑,“没有,我就是来找你的。”
阿坚微微垂眸,自哂一笑,“那晚在信王府,我见到关二小姐了,多谢小姐没有出声奚落,但是我这个院子,也确实容不下您这样的贵人,还请回吧。”
他心里是有气的,但并非针对关月。
而是针对当时在座的每一个仗势欺人的勋贵子弟。
他不是第一次被带进信王府,却是头一次感受到如此深的侮辱。
上层的人是可以将他们的尊严踩在脚下的。
而他们想要活命,就只能任由处置。
关月虽然在桃花村长大,可她出身高贵,和他们这样的人有着云泥之别。
阿坚不想多说什么。
眼看着他就要合上门,关月连忙伸手挡住,“你不想救玉娘了?”
阿坚瞳孔一缩,停住动作,“关二小姐可是在说笑?”
“我这人,不爱开玩笑。”
关月见他仍旧挡在门口,缓缓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阿坚这才反应过来,侧身,“您请。”
院子不大,但里里外外都收拾得很干净,可见主人的用心。
女子洗干净碗,从厨房出来,见有客至,稍稍一愣,随即道,“小姐您坐,我去沏壶茶!”
“不用麻烦了,白开水就行。”
关月说完,回头看向阿坚,“她是谁?”
“玉娘救下的一个小姑娘,无父无母,在街上乞讨,我们进城卖花的时候,玉娘看她可怜,就问她要不要跟我们走。”
阿坚看向在厨房里忙活的人,叹了口气,“才十三岁吧,吃了很多苦。我们将她带回家,起名叫小花。她主动揽了家里的大活小活。后来……”
他顿了顿,手无意识地摸上自己的左腿,“后来我行动不便,山上的活也干不了多少,都是她在打理。”
本来很水灵的一个小姑娘,风吹日晒,皮肤都黑了不少。
关月点点头,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个故事。
小花动作麻利地上了两杯白开水,已经晾过了,水温正好能入嘴。
关月摸着杯身上的裂痕,没着急喝。
阿坚有些不好意思,“关二小姐,您见笑了。”
“没事,我以前也用过。”
关月轻轻抿了一口,“村里传言都不是真的,你怎么也没想着解释解释?”
“没必要解释。”阿坚说道,“人们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说再多都是徒劳。”
他从开不惧怕这些言论,否则诗会当夜,他就应该含恨而亡了。
“关二小姐为何没信呢?”
“我从来不通过流言看人。上次在信王府见到你,我就知道此事定有隐情,这不就找你来了。”
阿坚苦笑了一声,沉默片刻,“刚刚关二小姐说要救玉娘是什么意思?”
关月没着急回答,只盯着他,目光瞧着和缓,实际暗藏锋芒。
“我可以帮你,但是,我想知道,你有多大的决心要救她?”
阿坚搭在膝头的手逐渐紧握成拳,声音从牙缝里钻出来,“我自然是做梦都想救她,哪怕是用我的命。可是信王如此高高在上,我即便豁出性命,也动不了他分毫。”
他看向关月,“关二小姐说要帮我,我很感激,但据我所知,信王在盛京肆意妄为,只怕以您父亲的身份,压不住他。”
“我父亲不过区区一个侍郎,焉能和皇室王爷相争?”
“那您是……?”
关月笑了笑,“听说过民不与官斗这句话吗?”
“自然。”
“那如果你也是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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