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月迎上他的视线,弯了弯眉,“大人若是清官,我就是苦主。”
“你知道这句话在盛京会得罪多少人吗?”陆淮舟眯眼,“不怕我杀了你?”
盛京中人人都想得清官的声誉,可真正做得了清官的只有少数。
没有靠山,容易被害;有了靠山,又很难经得住诱惑。
明哲保身是最好的选择,比如关庭。
“今晚月色这么好,大人不会杀我的。”
关月语调轻快,言辞恳切,就是这份笃定陆淮舟不知从何而来。
他侧头看她,视线自她肩颈往上,缓缓凝过下巴、鼻梁和眉眼,最后落回东方。
“是吗?”陆淮舟正身不再看她,“那你想错了,我在盛京之中名声不好,最爱美人,最爱杀美人,最爱用美人献祭美景。”
说完,旋即转身回了偏间。
关月眉头微蹙,看他一步步走入黑暗中。
翌日,迎香起了个大早去后院摘用来焖面的豆角,却有人比她醒得更早。
“陆大人?”
陆淮舟盯着面前小小的坟冢,听到声音,转身颔首,“嗯。”
“您这是……?”
他不答反问,“这坟冢里埋的是你家小姐的亲人?”
迎香有些迟疑,随后点点头,“算是吧。”
“算是?”
“它从出生就跟着小姐了,一直到死,是小姐最亲密的伙伴,可惜现在它不在了,小姐伸手总是摸了个空。”
迎香叹了口气,又继续摘架子上的豆角,以前花狸最喜欢伸着爪子吊在藤蔓上,还被她一顿批评,现在也看不到了。
陆淮舟不禁蹙眉,又想起昨夜关月口中的“苦主”一词,“他是怎么死的?”
“老死的。”
陆淮舟一愣,“没有意外?”
迎香摇头,手下动作不停,“没有意外啊,它们寿命本就不长,花狸能活到十几岁已经很厉害了!”
“花……狸?”陆淮舟觉得有些不对,指着坟堆,“是只猫?”
“那当然啦!”
“所以你们那夜祭拜、烧纸钱,也是为了一只猫。”
“对啊。”
陆淮舟咬牙,“行。”
他黑了脸,飞快起身,拍掉袍子上沾的碎土,背影似乎带着怒气,推开竹篱进了院子。
迎香蹙起眉头,手下用力,豆角应声而断,“大人物脾气都好奇怪,怎么阴晴不定的?”
她摇摇头,思索一阵,又看了看花狸的坟,不再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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