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这事儿闹得,真是糟心。”胡爷将右手手背往左手一搭,叹了口气。
墨倾泪瞥了他一眼,有些好笑。
“胡爷,您糟什么心?”
“这不是牵扯上梁家了,您跟那梁三爷又交情深厚,我这不是担心您吗?”胡爷搓了搓手,眼神有些闪忽,“况且那许家牵扯上的人……”
话不用说明白,都懂。墨倾泪同那许茵也被人传过一段时间,虽不及这次闹得大,却也是人尽皆知。
墨倾泪也不言语,拉响了那二胡,弦音凄凉,旋律感伤。
“墨老板……”胡爷见他如此,有些着急。
墨倾泪也不应他,自顾自的拉着二胡。他不止戏唱的好,二胡拉的也是一流。
年少时他是个聪明的,在师父说贪多嚼不烂的时候,他却暗自多学了些本事。他心里明白,他们唱戏的,嗓子是资本,可若哪一天,这嗓子毁了,又靠什么活着?
想到这,墨倾泪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有些苦涩。原来自己那时候,就开始想的那么多了吗?
心神乱了,也不愿奏那曲了,便停了下来。眼角余光见胡爷仍是站在那儿,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别看他墨倾泪平日里待人温和,但他墨老板行事乖张,整个北平却是没有不知道的,胡爷该是害怕他因此罢几日戏。
“胡爷,这些事与你我无关,又何必去追究那么深?”抚了抚琴身,说道:“胡爷,您怕什么?”
尾音轻轻上挑,有些不耐。话说到这份上,也该明白了,那胡爷也不是个糊涂的。
“没有的事儿。”胡爷忙陪笑着,手心冒了些汗,“那就恭候墨老板了。”变着法的暗示他今日登台。
“好。”轻笑了一声,语调温和。
胡爷暗暗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离开了。
依然是粉墨掩面,油彩勾画,他在台上的模样,始终都是这个样子。
“先生?”青袖伸手拢了拢他的领口,将褶皱处抚平,“您看上去,不太高兴?”
抹了油彩,仿若戴上了面具,她是怎么看出他心情的?还是说这几日,自己的心情都写在脸上?想到这儿,他吃了一惊,有些暗恼。
“先生,您该登场了,台上催了好几次了。”见墨倾泪不言,青袖也不在意。
墨倾泪有一个习惯,扮好了就不愿说话,若要说,也全凭心情。整个班子都知道他这个习惯,所以很少有人挑这个时候和他说话。
墨倾泪点了点头,向台上走去。
他挑起帘子,垂着眸,款款迈步上前,一举一动,婀娜生情。
台下传来一阵阵叫喊声,他听不真切,却是喜欢这种感觉,只是今日……
戏词停顿间,他向二楼的一处看台瞥了一眼,看不清容貌,但仅凭身形,他便能认出那人是许家二小姐许茵。
看来今日,自己可不是这出戏的主角了。墨倾泪抿唇笑了笑,恰到时宜,风情无限,台下又是一阵喝彩。
是时候了。
扇轻合,收入手中,唇边的笑,越发明艳。
正唱着,二楼一处看台似是起了争执,起初声音还有些压制,到后来,却是直接放开了嗓子叫嚷,硬生生把墨倾泪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什么名门闺秀,我呸!不也来这种不入流的地方……”
“真没想到啊,许家堂堂二小姐,竟也来这戏楼子,不知是给哪位捧场啊!”
声音一个压过一个,只那腔调,便听得人不舒服,这是专门来闹事的。
今天这出戏,是唱不完了。墨倾泪停了唱,台上没了声音,台下倒是嚷的起劲。
“那不是许二小姐吗?怎么在这儿?”
“没听那人说,是来给墨老板捧场的吗?”
“这种话你也信?不过啊,这墨老板跟那二小姐……”
“都瞎说什么呢!许二小姐不是和梁二少有点儿什么吗?”
台下闹的让人心烦,其间夹杂着一些言语,不辨真假,都带着恶意。
二楼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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