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茂已经失踪整整两天了!
周氏狠狠将他随行的小厮们一个一个审了,知道他定是又跑去哪里厮混,心里既着急,又恨得挠心挠肝的,却不敢惊动太夫人,只能暗地里遣人四处去找。
派人把怀凌城里大大小小的青楼翻了个遍,甚至连那些私窠暗娼的地方都悄悄寻了,也没找见云茂的影子。
不得已,周氏只有跑回娘家,让自己的侄儿周明煦带了一帮人,往各处的客栈酒楼车马行去打听。
直到第三天的早上,周氏才从周明煦那里得到信儿,说是车马行的人,看见云茂租的马,拴在西泉坊最东边的巷子口,有人瞧见他进了最里面那户胡商家里。
周明煦还十分贴心的,将那胡商家里的底细打听得清清楚楚,一并告诉给周氏。
周氏一听,气的火冒三丈,这个成日里只会用下半身的贱驴!什么香的臭的荤素不忌,如今竟然连胡人的家眷都要沾一沾!
正当她要想办法去将云茂弄出来时,却没想到云茂竟然春风满面的自己回来了!
周氏恨得牙痒痒,面上却没露出一丝半点,这种事,自从当年贴身丫鬟那事以后,就没消停过,如今不过是换成外室,她当然有的是办法,让这个外室和那些贱人们一样去死一死。
当天晚上,云茂强按下要去西泉坊的心思,反复告诉自己,既然已经得手了,就要晾她两天,不然以她的性子,以后还不骑到自己的头上去!
想起那两日的滋味,他再也没心思去姨娘房里头,如此辗转反侧到半夜,方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云茂早早就起来,好生把自己捯饬一番,先是去衙门告了个假,遣了随从们,还去那家车马行租了匹马,又去流芳阁买了支珠钗,路过清香斋时,包了几包热腾腾的糕点,快马朝西泉坊驰去。
西泉坊的十字街,热热闹闹站满了人,个个伸长了脖子瞅着最东边的那户人家,窃窃私语。
云茂不明所以的顺着众人目光看去,心里倏地一紧!
他慌慌张张从马上滚下来,糕点洒了一地,手里紧紧攥着那支装了珠钗的锦盒,跌跌撞撞往那户人家跑过去。
只见原本朱红色的大门已经被烧成碳色,正屋和东厢整个都塌成一片,冒着滚滚的浓烟,空气里弥漫着房屋和……尸体烧焦的味道,直呛得人喘不过气来。
“真是惨呀,昨天半夜,突然就走水了,火势大的人根本就进不去!”
“这可不是普通的火,听官府的差爷们说,倒像是仇杀纵火,不然不会烧的这么快这么狠!”
“是啊是啊,火是从东厢烧起来的,听说是那个刚及笄的小娘子住的房间,啧啧,太惨了!”
“肯定是纵火,这么大的火,跟瞅准了一样的,只烧了东厢和上房,连着隔壁的西墙,一点事儿都没有,不是寻仇是什么!”
“啧啧,你是没看见,早上抬出来的几具尸体,都是女的,太惨了!太惨了!烧的面目全非!”
云茂怔怔听着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心口就像是被这把火烧成了一个大窟窿,嗖嗖的刮着冷风,怎么填都填不上。
怎么就死了呢?怎么就这么死了呢?前天还是活生生的人,那么娇,那么美的在自己怀里,怎么不过一夜的功夫,就死了呢!
他手里攥着那只锦盒,跌坐在地上,看着魂牵梦萦的小院变成了废墟,觉得自己连亲爹死的时候,心里都没这么难受过。
“哎呦,云大老爷,可算找到您了,您租的这马又跑回咱们车马行了,小的放心不下,赶紧来看看您。您是不知道,上次您租了马,人却找不见了,伯府的世子爷差点把咱们小店给拆了,要不是找到马又找到了您,世子爷恐怕真会把咱们全抓进大狱里呢……”
车马行的伙计在云茂面前絮絮叨叨地说着,终于让云茂回过神来。
“你说是谁?再说一遍!”云茂阴鸷的眼神死死盯着伙计,恶狠狠问道。
伙计吓得吞了吞口水,战战兢兢地回答:“开国伯府……周世子……爷。”
云茂气凸的一双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转,面上闪过一丝杀意,咬牙切齿迸出两个字:“周……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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