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兰随着云初从松澜院出来,与周氏一行人分开之后,便有些闷闷的。
四个贴身丫鬟里,她的年龄最大,既不如宫芷面面俱到,又不如角荷敢说敢做,更不如徽竹心思缜密。
往常张妈妈总说,她是阖府上下最木讷的大丫鬟。
今日,连最木讷的她,都能看出来……太夫人在和稀泥,娘子又怎会没看出来?既然看出来了,还能走得这样四平八稳的,是不是气极了?
“娘子可要去湖边走走?”
商兰觉得还是得想办法,让娘子把怒气发泄出来,这样憋着可不行。
商兰一向不怎么说话,冷不丁的主动开口,让云初十分惊讶,她不动声色走进湖边亭中,见商兰一脸郁闷地绞着帕子,柔声问道:“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娘子,今天的事您别往心里去。太夫人和老爷闹别扭,一时偏袒大房也是有的,若是老爷回来知道,肯定会为咱们出头的!”
商兰思索再三,还是直截了当开口劝道,生怕自家娘子想不开。
云初知道商兰是在安慰自己,暖心之余又暗暗好笑。
但转念一想,今天的事,从头到尾都是宫芷和角荷安排,商兰并不知道她的计划,连商兰都能看出来,张妈妈的事和大房有关,可见周氏这次的手段,确实不怎么高明。
当然,搁前世单纯的自己身上,也尽够用了。
又想到上一世商兰的死,不由眼眸一暗。
云初温声解释道:“张妈妈中毒的事,是前几天宫芷、角荷就发觉的,也暗暗告诉妈妈了。不告诉你和徽竹,是怕你们担心。今日之事揭出来,也是我安排好的。
祖母年迈,终是要将府中内务,交于大夫人之手,如今二房没有当家主母,祖母按下此事,也是怕大伯与父亲的矛盾……进一步激化。”
商兰想不明白:“捧墨和张妈妈的事,娘子为何不直接给老爷传信儿?您费这么大力气,最后又被太夫人按下了,岂不是白白折腾一场?”
云初淡笑:“内宅尽在祖母和大夫人的掌握之中,若是祖母想要按下此事,消息八成是递不出去的,即便是递出去了,又让祖母与父亲如何相处?
祖母虽曾经厌弃于我,但始终没有害过我。且她一向疼爱父亲,我不想让祖母与父亲之间,再因我走入不可挽回的境地。”
上一世,父亲暴毙,祖母伤心欲绝,不出两日便也去了,思及此,云初的眼神微暗。
“若我料得不错,父亲过阵子就会回来……此次能如愿揭开张妈妈的事,让大夫人措手不及,皆因大夫人不曾防备我们……
一个小小奶妈的生死,当然无法撼动未来当家主母的地位,我要的只是祖母能对大房起疑,并将这府中近日发生的事如实告知父亲,仅此而已。”
商兰云里雾里地听云初娓娓道来,虽然不怎么明白,但也能听出来,云初对今天的结果还算满意,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浊气,一扫先前闷闷之色。
“只要娘子不生气,不觉得委屈就好。”
云初莞尔一笑,不再言语。
她遥遥看见阿晚,悠然侧卧在湖边的巨石上,便遣了商兰,独自朝巨石走去。
费了一番功夫爬上巨石,她累的气喘吁吁,见阿晚闭着眼睛熟睡一般,丝毫没有受到她的打扰,心里略微放松了些。
和煦的阳光照在阿晚的脸上、身上,泛出珍珠般的光泽,像一块未曾雕琢的美玉,又恍若远在天际的谪仙。
云初默默调匀呼吸,不忍打破这份宁静,挨着石沿悠然坐下,两手撑在身侧,双腿悬空,对着下面一池碧水出神。
阿晚细长的双眸缓缓睁开,望着眼前女子妙曼的背影出神。
原本应该是春意盎然的年纪,周身却带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静,此刻的她,虽然只是闲闲坐在石边,却让人感觉清冷和孤寂。
他叹口气,直起身来,也如云初一般坐在石沿。
云初转过头,见阿晚同她一样坐着,又想起他说“诡异”,略显孩子气地朝他笑笑,“我找到一枚玉佩,是重伤时父亲放在我手中的,当日或许是那个物件将你推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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