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疾步入账,见萧隽被当做畜生一般,脖子上系了根沉重的铁链,铁链的末端深深插入了一个起码一百公斤的巨石中。他的背后还有几块一人多高的巨石,重重叠叠,像座小假山似的,显然萧隽的狱所是根据这野外的几块天然巨石临时搭建的。他浑身伤痕,已不似前日神气活现。
虽然我俩现在已经翻了脸,但我心底仍然生出一缕怜悯。许是萧隽看出了我的心思,他冷笑起来,牵动了嘴角被皮鞭打裂开来的血口子:“你可怜我?一直以来都是我庇护你,现在你反而可怜我?”
我黯然道:“谁也没资格可怜谁。我只想问,你真的那么讨厌我?”
“叛国的女人,怎么不讨厌?”
我回了一句:“我现在已经是降兵,没有什么资格再自认为宋人。”扭头就走。
萧隽猛然叫了一句:“你根本不爱小皇帝,你爱的是赵构!”
他最后说的这两个字一出口,我浑身一颤。从二十二岁被俘开始,我刻意的不再去想这个名字,从曹娥江畔那一事开始,就不应该再想念他。可当萧隽说出这个名字时,我还是感到有一股电流剧烈的从心口涌上头顶。
我脸色惨白,回过头看萧隽。萧隽讥讽的笑起来,半是猜中的得意,半是绝望的苦笑:“你之所以喜欢小皇帝,还不是因为他长得和赵构有几分相似么。完颜亶跟赵构一样,喜欢汉学,瘦金体写的好,又老是喜欢穿着儒服,梳着宋人的发髻,你一见了他,就把他当成了赵构的仿制品,神魂颠倒不可自拔了!”
“你胡说!”我爆喝起来。
萧隽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小皇帝和贵妃徐徐从小假山后走出。完颜亶脸色煞白,摇摇晃晃的走到我面前,颤抖着声音问:“他说的是真的么?”
我决然道:“不是!”
贵妃扶住他,尖叫道:“陛下别信她!她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完颜亶被贵妃一激,额头青筋暴涨,挥手给了我一个耳光,打得我嘴角流血,耳边听得皇帝的怒喊:“滚!”
一连几天,我没有再回到牙账去,自知已陷入情敌的陷阱,皇帝随时可能将自己处死。看来唯一的盟友赵秋罗出卖了我,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安静的呆在帐篷里,祈求皇帝缓过神来,消除误会。
宇文虚中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我问:“虚中,你到哪里去了?”
宇文虚中没有搭腔。他往外张望了一下,帐外无人,便放心的放下帐帘走过来。
“你的靠山没有了。完颜亶不是你可以依靠的人,你想要在后宫立足,难。”
我沉默了,不得不承认宇文虚中说的话没错,和小皇帝谈恋爱可以,但一旦涉及到后宫之事,实在是困难重重,连性命也会朝不保夕。
“皇帝已经对你完全失望,而我是皇帝的近臣,我可以为你说好话,甚至帮你重获盛宠。”
“哦,那你要什么条件呢?”
“不需要帮什么大忙,一个月后,皇帝会举行头雁宴。到时候,你只要哄着皇帝去塔虎城进行郊祭就行了。”
我望着他高深莫测的眼睛,忽然问道:“那天夜里我让你去拿药材,你怎么一去不回。”
宇文虚中微微一笑:“我何尝没有去找呢?只是我对太医院的所在不是很清楚,迷了路。”
我已经开始起疑心了,表面笑着,心思不停的转着。
宇文虚中有些不耐烦,说:“你究竟愿不愿意?”
若我是刚入社会的大学生,必定会拒绝这笔玷污爱情的交易。可心智早成熟了,身边的阴谋诡计活生生的告诉我:如果不知道妥协,不用等皇帝或贵妃动手,计划败露的宇文虚中就会动动嘴,先灭我的口。
“好,我答应你。”
“成交!”宇文虚中素日正气凛然的面容浮出了诡异的笑容。
他刚刚离开,赵秋罗却可怜兮兮的跑了进来,纳头就拜:“妹妹,恕罪!恕罪!”
我一见到她那副恭敬的样子,笑了,亲切的扶起她来说:“姐姐,怎么了?”
赵秋罗不停的在地上磕头,鲜血缓缓地从伤口处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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