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揽月照明 (2-1)

自从我莫名其妙成了萧隽的基友，全船的人都以厌恶和探询的态度对待我。萧庆是对我咬牙切齿，处处刁难；金兀术却是欲言又止，心怀揣测，就差问我“晚上你和他是谁上谁下”之类的问题了。

好在我现在撞破了额头，萧隽的气也暂时消了，姓钱的倒是日日来看我，告知他的姓名叫钱万成。他一边给我上药，一边安慰道：“安安，你别这么不死不活的样子，就算再难，日子也得过下去是不是。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何况还有这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我在陪着你------”

我推开他不住摩挲自己额头的爪子，道：“四太子这些天没问起我么？”

“他哪有那个闲工夫？只是岳家军似乎在往我们这个方向走，四太子打算渡江北撤六合。”

“真的？”我一听激动起来，别的就算不知道，岳飞的威名还是晓得的。

“别抱希望了！”钱万成泼我的冷水，“四太子已经决定了，今晚我们就撤，你要指望岳将军来救你怕是来不及了。”

“这不是真的------”我好难过，难过的就要窒息了。

钱万成一把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子，挺了挺胸道：“安安，你放心，这船上没有我罩不住的事，有事情尽管找我！”

我这些天迭遭变故，有气无力的说：“这么说，你也是金兵么？”

钱万成嘻嘻一笑，道：“怎么会，说起来咱们还算半个同行呢。”

“莫非你也是军医？”

“非也非也，我乃相士。所谓医卜不分家，所以才说是同行。”

是夜，众军士登陆六合，去江边亭子里把酒言欢，金兀术他们自然坐于亭中主位，铁匠、军医、降将、相士等在亭外摆了一桌，映着江边的流光，倒比亭中风景更觉雅致。奈何亭中诸人大多粗鄙，只知呼三喝五，言语粗俗，白白浪费了这大好月光。我在这“五浊恶世”中一言不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回想着昔日煮茶烹酒的风雅时光，越发觉得前途黑暗，不由起了自弃之心。

金兀术酒喝到一半，忽然大笑起来，召我前去调笑：“蔡医官，我们都知道你和萧统领是密友，嘿嘿，你倒说说，是做赵构的密友好，还是做萧统领的密友好？”

我望着他眼睛里的血丝，真想大叫一声，我是女的，不做基友！但还是忍住了，道：“四太子问的好，照我说，自然是做萧统领的密友好。”

“哦，那有哪些好呢？”人们顿时发出“嗤嗤”的笑声，间杂污言秽语。

萧隽闻言起身，走至主桌，道：“四太子，鄙人帅气无比，文武双全，风流倜傥，学富五车。就凭鄙人一张脸，难道不足以让我师弟弃暗投明，投怀送抱么。”

众人闻言笑的更放肆了。金兀术伸手向我拉了一把没拉住，斜着眼睛问道：“那萧统领是否愿意割爱，让你的密友陪我一晚呢？”

我的心又提起来，生怕萧隽为了泄愤答应。就在这危急关头，忽然刮起了一阵怪风，灯烛呼喇喇纷纷熄灭，兵卒欲待再点，怪风却似停在这里不走了，点了三四次都点不起。众人正在诧异间，钱万成来到主桌，朗声笑道：“四太子，我昨夜夜观天象，今晚风神将至，光凭人力恐难以照明。”

金兀术奇道：“风神为何会来？”

“此地乃军事要地、江北巨镇，在古籍记载中，六合称作棠邑，隋开皇4年，因境内有定山六峰，且六峰环河而立，因此改名为六合。”

“那这跟风神有什么关系呢？”

钱万成继续忽悠道：“有高山即可产生大风，且近日此地多杀戮，呼声喊声散布于山间，随风飘荡，风神感知呼喊便以为此地多有崇拜之士，遂前来享受祭祀用品。”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风神时常于战事多有裨益，我们应该以今日之佳肴美酒祭祀风神，我上次存储过的月光这次正好能派上用场。”

金兀术抚掌大笑道：“钱真人果然未雨绸缪，道法无边，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钱万成皱眉道：“且慢，还有一事，恐怕四太子要多多注意。”

金兀术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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