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宋徽宗 (2-1)

我们还要说些体己话，就听丫鬟来报：“赵娘子，老爷叫溪小姐进宫去。”

赵氏的脸色马上变得苍白起来，紧攥我的手不肯放。

我安慰她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好歹我也是爹爹的女儿，有他罩着，应该不会有事的。”

直至我上了马车，掀起帘子仍能看见她忧心的眼神，哎，天下母亲的心都是一样的，若是她知道我已不是她的女儿，该有多伤心啊。

紫阙苕嶢，绀宇邃深，望极绛河清浅。霜月流天，锁穹隆光满。

水精宫、金锁龙盘，玳瑁帘、玉钩云卷。动深思，秋籁萧萧，比人世、倍清燕。

瑶阶回。玉签鸣，渐秘省引水，辘轳声转。鸡人唱晓，促铜壶银箭。

拂晨光、宫柳烟微，荡瑞色、御炉香散。从宸游，前後争趋，向金銮殿。

延福宫中，自宫门口处便迤逦矗立了数十米远的红烛，四周黄幔笼罩，门窗紧闭，香烟缭绕，虽然满室芳香，但我还是觉得头晕目眩，气氛诡异。我跟着蔡京走进正殿，和他一起跪下，原以为要高呼“皇上万岁万万岁”的，没想到蔡京只是恭敬的说了一声“请官家安”，我忙跟着他也低声说了一句。

御座上传来一阵轻笑声：“蔡爱卿不必多礼，起吧。这位小道士又是谁啊？”

我没听到赵佶叫我起身，仍旧跪着。只听蔡京说：“这是小女蔡溪，她从小一心向道，跟随钱神仙出去学医。如今学成归来，听闻官家崇尚道家，并设道官二十六阶，心内着实欣羡，愿常伴于官家身侧。若官家日后稍有微恙，也可勉力治之。”

“哦。”那高高在上的声音多了一份好奇，“抬起头来。”

我只得按照他的旨意抬起头。一刹那，我看见了这位素以轻佻闻名的皇帝。按照古代美男子的标准，他的确英俊，长眉，细目，悬胆鼻，白面，美须都具备了。我不由感叹，谁说现在电视剧都是胡编乱造？谁说现在导演都是吃干饭的？起码这一版在宋徽宗选角上就绝对形神兼备！鞠导，我服了你了！

然而他看到了我，却是面无表情。也对，凭我现世的这张脸，他没感觉也是应该的。怪不得爹爹不拿我走“后宫路线”，谁叫我长了一张清汤挂面的脸！

赵佶虽然对我不感兴趣，但他和蔡京交好多年，知己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他说道：“唔，好啊。这样本教主麾下又多了一名小教友，就封她为二十四阶妙常吧。”

我一听，仿佛兜头被人浇下了一盆狗血。你当皇帝当得好好的，怎么又要当“教主”了？

忽然一道犀利的“眼刀”向我射来，原来是蔡京在向我使眼色。我忙收敛心神，再次跪下谢恩。正当我稀里糊涂之时，一朵滴粉缕金花插在了我的头上。

”教主，蔡妙常品级尚低，怎可头戴滴粉缕金花，自由出入于大内呢？”一位戴金莲花冠的阴阳脸道士向宋徽宗说。

我看着他脸一半漆黑，一半惨白的样子，知道他就是教唆赵佶沉迷道教，采女滋补的林灵素，心中不禁大愤，冲口而出：“道长，我虽年幼，但自信颇精于岐黄之术；而道长又何以头戴金莲花冠，出入于宫廷之中呢？”

林灵素的阴阳脸越发难看了，蔡京在旁喝道：“蔡溪不得无礼！”

赵佶却仿佛来了兴致，很高兴看到我和林灵素针锋相对，说道：“蔡爱卿不必斥责。小道友如此说，想来有她的本事。前几日，构儿突然生病，请了不少名医诊治，毫无起色，如今病情越来越重，竟然开始抽筋了，不如就让小道友看看。”

少顷，就有太监用软舆抬着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年来了。只见他面色发青，上半身抽搐着，令人生畏。

我深吸了口气，运用平日钱乙师傅教给我的知识，从容不迫地诊视一番，要过纸笔，写了一贴“黄土汤”的药方。

心存疑虑的宋徽宗接过处方一看，见上面有一味药竟是黄土，有些疑虑问：“这黄土也能入药吗？”

我知道在这紧要关头，医生就得靠信心让家属相信，便胸有成竹地回答说：“据我判断，皇子的病在肾，肾属北方之水，按中医五行原理，土能克水，所以此症当用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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