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演出 (2-1)

杜克摸了摸脑袋，感觉身后有个影子在尾随着他，天已经蒙蒙亮了，即将从地平线跳跃而出的朝日，用柔和的光线，宣告着它的到来，城市的高楼大厦仿佛蒙上了一层烟色的幕布，路边的银杏在冷风中瑟瑟发抖，送下一片片金黄的叶，从杜克离开管理局，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杜克放慢脚步，垂下的黑色发丝遮挡了他的眼睛，他在等待，等待着那影子按捺不住的瞬间，等待猎物与猎人身份互换的瞬间。

黑影缓缓接近，从杜克身边穿过，是个拖着垃圾车的灰发老太太，身上穿着环卫工人明黄色的制服，她看向杜克，对他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杜克没有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任何恶意，也对，这个时间，环卫工人们已经开始了工作，他暗自嘲笑自己太过紧张，对着老太太回了一个同样满含善意的微笑，果然是这段时间神经崩的太紧了，都开始自己吓自己了，看来等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要去休个假，去哪里呢？听说秦淮那里有家温泉不错，可以叫上老头子一起去，泡泡温泉，喝点小酒，啊，真是惬意的人生啊。

灰发老妪转过身，继续向前，腰腹间出现了炽烈的光。

恐怖的灵质在这一刻喷涌而出，热浪涌现，仿佛海潮般汹涌而来，杜克眼神中涌现出难以置信，这帮混蛋居然用普通人做为人体炸弹！

来不及了！杜克勉强扭转身体，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躲开了致命的一击，自右肘以下的部位被火焰吞噬，剧烈的疼痛令杜克额角处青筋如蛇般暴起，他大口的吸气，调整自己的状态，应对敌人下一次的攻击。

可环境突然变化了，像是从天空下坠，失重感包裹着万物，杜克抬起头，身边不再是朝阳将升的城市街道，阴暗深沉的风仿佛自地狱吹来，带着硫磺和鲜血的味道，高耸的天穹好像灰铁一般压落，巨大的裂隙中，宇宙的星辰一颗颗湮灭，仿佛城市失去电力后一盏盏熄灭的灯火。暴虐的岩浆如同太古饕餮，吞噬着一切所见之物，世界的一切都在走向终点，空气中崩溃的灵质不停的刺激着杜克这是一个即将破碎的维度。

“真是宏大而又悲哀的景象啊！”有人在杜克身后赞叹。

杜克警觉的转身，来人踩着一双古老的尖头皮鞋，熨烫的工工整整的燕尾服，珍珠贝的纽扣在袖口闪闪发亮，绿色中发梳的一丝不苟，稚嫩的脸上挂满了高傲。

杜克悄悄的拨动了腕表的旋钮，顺时针三次，逆时针两次，这是在陷入危机时的紧急求救信号，在任何维度都能直接通达监察院本部，本部会直接张开“天门”进行救援，

同时他尝试催动灵质激发起源，回到两分钟钱的状态，却没有奏效，杜克立刻明白了自己恐怕被一个巨大的领域覆盖了，这是只有第四阶段以上的蜕变者才能做到的事情，在领域内压制其他蜕变者和起源的联系。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稚嫩少年，最起码是个“贤者”。

那个稚嫩的男孩注意到了杜克的小动作，没有揭穿，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你看，世界有时候是如此的的脆弱，像是冰淇淋遇上热水，这样的场景，如此的！如此的让人感动，让人为之震撼，为之疯狂，多么美妙的景象啊，宛如一幅绝世名画！”男孩笑着，眼角却流淌出滚烫的泪水。“你难道不为之感动么？在目睹了这样绝美的画面之后，你不会为再也看不到这样的画面而悲哀么？”

杜克骤起眉头，他确定面前这个男孩是个疯子，但是这个疯子表现出来的力量，却让他不敢轻举妄动。最可怕的便是一个无所顾忌的孩子，拥有了万人之上的力量。他冷冷的说道：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值得感动的，我只觉得残忍。”

男孩的表演停止了，他像是个被冒犯的小狮子，狠狠地盯着杜克，眼里透出凶残的光，可这凶狠很快就被他收了起来，他好言相劝：

“算了，你不明白，艺术家总是为曲高和寡而被哀，没有人能理解我，就像没有人能理解这里的美。啊！真是太让我感动了，我都要有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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