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巴也不相信岳平的话,但是有没有直接的证据指向岳平。况且这个时候,他要收拾这小子,就会被街坊邻居认为是以大欺小。对于顿巴来说,信誉这件事和儿子的命一样重要,他当着街坊邻居的面,说:“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我给你三天时间,你自证你的清白。”
泰福听了顿巴的话,忙拉着惊魂未定的岳平,带着那群街坊邻居,离开这个剑拔弩张的地方。
回到福兴。泰福扶着岳平坐下,就向那群街坊邻居拱手致谢:“各位,今天我代表我们掌柜感谢大家了!”
“不客气。”“别客气,岳掌柜的为人我们是清楚的。”“康义再怎么大,也不能以多欺负少呀。”人群说着话,渐渐散了。
这群人是泰福找来的。听到这件事后,他和白虎、金秀心急如焚。泰福心思绵密,他飞快地思考:如果我们三人同去,白虎和金秀性子刚烈,说不定会坏事。如果自己单独前往,身单力薄,可能不能影响事情的走向。怎么办?他灵机一动,不如聚拢周边的街坊,共同去救岳掌柜。
回到福兴,岳平摊在椅子上。他第一次看见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从自己眼前消失,他感到无比的悲伤。虽然商场也是暗战不断,但只限于智慧和人性的碰撞,和生命无关。几个小时前,扎格就躺在他的怀里,这时,扎格已经命归西天。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甚至有几分自责。他像王芃芃责怪他一样责怪自己,但却想不出当时能有什么更好的方案。
他一面责怪自己,一面谅解自己,被两种相反的情绪折磨地头昏脑胀。他剧烈的咳喘起来,比以往哪一次都猛烈。白虎和金秀扶着岳平在会客厅里躺下。泰福像个父亲一样,疼惜这个少掌柜,他找出药丸让他服了,又烧水给他做了一个暖袋,希望能缓解他的不适。泰福轻轻拍着岳平,说:“少爷,别自责了,这都不关你的事,这都是天意。”
逐渐平静下来的岳平,想着要自证清白,他去了赛马场,察看之前赛马的路段,没发现异常。又想起那匹死掉的马,他四处寻找,只看到被马压扁的草地,却没有发现马的尸体。马去哪儿了?是不是被附近的人拿回家吃了?他到处问,依然没见着马。他又猜测马是不是被康义的人带回去了,让会武功的白虎晚上到康义看看动静。还是没有发现马。扎格的死因,像一个无尽的旋涡,找不到答案。
岳平找不到自证清白的证据,没有去找顿巴。出事三天后,顿巴见岳平没来找他,认定岳平就是凶手。但是,可悲的是,他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除了那些后来才到的证言。他也在找那匹马,可是和岳平一样,无果。就像上帝开的一个玩笑,但是玩笑过后,儿子死了。顿巴没有证据,只能相信直觉,他的直觉在说:就是岳平,他的直觉在说:和岳平势不两立。
在找寻证据的同时,顿巴被强烈的悲伤驱使着,面对一具年轻的尸体,顿巴觉得最有意义的事情,只能是给他一个体面的终结。顿巴关了多少年没有关过的店铺,他要认真操持儿子的葬礼。
王福海听闻后,和妻子尤凤急忙到了康义。一进门,就见到满院子的白色布幔,灵堂的哀声萦绕不绝,女儿披着白色的丧服,跪在一团纸火前,机械般地烧纸,面如土色。
看着这悲凉的情景,想起女儿就此成了寡妇,和仿佛是在昨天发生的婚礼形成鲜明对比,尤凤的心阵阵发痛,她哭喊着抱着女儿:“女儿,你的命这么这么苦!好女婿,你怎么就走了呢?”
王芃芃被母亲抱着,干涸的双眼又浸出了浅浅的泪光。球球在顿巴怀里抱着,仿佛也感到事情的重大,瞪着圆溜溜的大眼,不似往日那样闹腾。
连续七天的大操大办,两家人共同送别了扎格。两家人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扎格的坟地,回到了康义槚号。三个女性被扶回房间休息了,连绵的伤悲已让娇弱的身体不堪重负。顿巴、王福海两个大家长在仙桌两边沉重地坐着,半晌没说话。
“这件事,可不能这样完了。”顿巴的声音像地狱来音一样瘆人。
“肯定不能就这样算了。”王福海愤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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