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卿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他才23岁,刚刚大学毕业,目前在一家地产商做施工技术员。
虽然他人是瘦了点,脸色看上去也有点营养不良,但抵抗力一直还可以。折腾身体的事他也没少干过,譬如流感季不戴口罩、大冬天洗凉水澡,一直啥屁事儿没有。
他从未料到,自己会突然病成这个鬼样子。
这要从不久前的一件怪事说起:
某天中午吃完午饭,林望卿正准备午休,突然叮咚一声,来了一条微信消息。
是工头刘义全发来的:“小林,土狗在搅拌机旁的水泥袋子上拉屎了,你过去捡一下。”
刘义全剃个大光头,背后有狼纹刺青,所以工人们背后都叫他光头狼。
林望卿心中几十只草泥马奔腾而过,暗骂:“光头狼,你存心整我是吧!我凭什么去捡狗屎!”
“好的。”林望卿回复。
二十分钟后,林望卿满脸苦相地飞奔进生活区找厕所,洗了五分钟手才离开。
虽然他从小在农村没少踩狗屎,但捡狗屎还真是头一遭,要是被不知情的人闻到手上这股味儿,准以为他去兼职掏马桶了。
“七月七日下午十二点半。”林望卿看着手上那块破旧的电子表喃喃道。这块表是初恋送他的,年过去了也没舍得丢。
林望卿走进一幢废弃的三层瓦房。瓦房三楼就是简陋的临时休息室,南北墙壁都坼裂出了大豁口,微风穿堂而过还有点凉快。
他脱下安全帽,往那张油光闪亮的老藤椅上一躺,不过三分钟,就开始和周公约会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望卿霍地被一阵狗吠吓醒,一看表,不过刚睡了十分钟。
“我今天跟狗还真是有不解之缘!”他一边发牢骚一边跑到豁口处张望,可四周空荡荡的,一个鬼影都没有。
正当他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的时候,一阵细琐而有规律的声音传来,细细谛听,好似有人在唱歌。
林望卿心里就开始嘀咕,这附近是一片荒地,离施工处有一段距离,一般也没谁闲得蛋疼来此处晃悠,更别说在这儿K歌了。再说这家伙要是一直唱自己哪还睡得着?
于是他便跑下楼踅摸歌声来源。
林望卿的脑袋像陀螺似的扭了好几圈,才听出声音好像是从附近南面的山脚传来的。
洛川市内大部分都是平原和丘陵,崇山峻岭不多,但单独的山丘不在少数。
这片开发区南面毗邻洛江,中间横踞着一座大山丘,这里人管它叫洛皋坡。
林望卿朝山脚走去,果然越走近歌声就却清晰。
其实平时他不怎么敢靠近洛皋坡,因为老师傅说山上有野兽出没,这次是好奇心壮了胆。
林望卿一步十挪地走到山脚下,发现奇怪的很,山上大部分都覆盖有植被,就面前这两块门板大小的地方光秃秃的寸草不生。
他掸了掸土坡上的灰,耳朵贴上面一听,果然一阵清幽嘹亮的女声直捣颅腔,歌声忽喜忽悲、摇摆不定、吐字清晰,可依然听不懂在唱什么。
他顿时吓得一屁股栽倒在地,心想难不成埋了个活人?那得赶紧救人啊!
可转念一想又不对,有谁被活埋了还有心情唱歌的?也可能自己幻听了?
各种思绪扭成了麻花,再接着想也只是治丝益棼,他只好掏出手机联系自己的室友。
林望卿的室友叫王镇邦,生得膀大腰圆。他跟林望卿也是高中兼大学同学。
“胖子,你赶紧到破瓦房南边的洛皋坡山脚这边来,我听见土坡里有人唱歌。”林望卿发这条语音的时候,每说一个字都要抖三抖。
王镇邦立马回了信:“那他唱的是不是‘看我七十二变’或‘齐天大圣’?你个唐三藏?”
“别跟那儿捣鸡毛,你赶紧过来,我像是跟你开玩笑的样子?”
“行行行,我叫上黑蛋。”
黑蛋是林望卿和王镇邦的好朋友,他们都是同一届入职的。
五分钟之后,一个大胖子骑着一辆古董自行车赶了过来,后座上载着一个黑得像松花蛋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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