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你要是觉得不喜欢就把头发留下来,剪成齐齐的那种,就看不见了。”赵大山把黄豆的手轻轻拿开,深怕她一不小心碰到额头的水泡。
“那叫齐刘海,笨蛋。”
“好,就是留个齐刘海。你说说当时是怎么回事?”赵大山斜身坐到黄豆的床边。
“我跪在那边给爷爷烧纸,被黄宝贵从后面踢了一脚,一头就栽倒了。我哥扑过来抱住我,可是我还是一头栽倒在了火盆上。额头刚撞到了火盆,火盆就被我哥胳膊肘给打飞了。
火盆里的烧着的纸钱和纸灰就撒了出来,我和哥哥都摔在地上,是我哥护着我,我去抱他,这个手就烫伤了。”
黄豆叙述的有点乱,赵大山还是理清了整个过程,也就是说,如果没有黄德磊,那么黄豆不是只伤一个额头,而是一整张脸都会栽到火盆里。
黄宝贵,他怎么敢?
其实,别说赵大山想不明白,就是黄豆也想不明白。
她从小跟着老叔比跟着黄德磊多,黄豆小时候几乎是在爷爷家长大的。
黄德磊天天像个小大人一样,黄桃也是从小就比别人懂事。只有黄宝贵天天像个孩子,所以黄豆更愿意跟着老叔玩。
黄宝贵也喜欢带着黄豆,她虽然小,却爱干净又听话。
就是因为是黄宝贵踢了黄豆,黄豆心里才更难受。
爷爷死了,她也觉得是她的错,不是100%,起码自己也占了20%到30%的责任。
她没想到码头会被直接封了,如果她知道她最终拒婚的代价那么大,也许当初她不一定拒的这么干脆。
黄豆后悔吗?后悔,她只后悔自己没做的更好,以至于失去了爷爷。
她不后悔拒婚,她不愿意嫁给钱多多,是因为她一直把钱多多当朋友,而不是爱人。
黄德磊拖着黄老三往回走,他们身上还穿着孝服。
进了院子就看见黄桃和吴月娘呆呆地站在黄豆的门口,黄德磊松开手走了过来:“二妹,月娘,豆豆怎么样了?”
看见黄老三和黄德磊进了院子,黄桃和吴月娘更慌了,这要是看见了会不会打起来啊?
“不……不……不知道。”黄桃一急,说话都结巴了。
黄德磊奇怪地看了一眼紧张的黄桃,又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吴月娘:“月娘,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累了?”
大着肚子的吴月娘慌忙摇头:“没有,没事,我很好。”
黄德磊走到吴月娘身边,伸手轻轻握了一下吴月娘冰凉的指尖:“你去屋里歇会,你看你,手这么凉。”
黄桃连忙推着吴月娘往他们的东屋走:“对对对,你去歇着,有什么事,我和三哥说。”
黄老三走到黄豆面前轻轻敲了敲门:“豆豆,你有事就和爹说,你大伯二伯说了,等你爷爷明天下葬,一定让你老叔给你一个交代。”
“我知道了,爹,我没事。”屋里传来黄豆的声音。
吴月娘被黄桃推进了东屋,一进屋,两个人立刻站到窗台边,姑嫂俩紧张地扒着东屋窗口向西厢望去。
就看见黄老三站在西厢前和黄豆说了几句话就走开了,黄德磊走了过去,也说了几句话,一伸手竟然推开房门进去了。
两个人嚇得急忙跑了出来,一口气跑到黄豆房间,就见黄德磊正站在黄豆床前隔着蚊帐和黄豆说话。
赵大山呢?两个人茫然地看向四周。
十三四个平方的一间屋子,只有一张床,床里隐约看见坐着黄豆。床边一个桌子,做写字桌兼梳妆台。
梳妆台上放着一个瓷瓶,瓷瓶里插着早上刚采的野花。瓷瓶边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两碗糖水荷包蛋。
梳妆台面前一把靠背木椅,梳妆台边的墙角一个洗脸的木架,上面一个洗脸盆,晾着一条洗脸巾。
床对面的墙边放着一个木头架子,上面是一个木箱,木箱敞开着,是黄桃刚才找东西忘记了关,里面是黄豆的衣物。
房间里除了他们四个,没有任何一个人,赵大山呢,凭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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