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脸色苍白,脚步虚浮,额头上大滴大滴地往下掉汗珠子,有吃完饭往出走的顺势扶了她一把,“姑娘,你这是咋的了?”
小姑娘喘着粗气,眼神有些不聚焦,突然看到门边桌上摆着的笼屉,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就扑了过来,哆嗦着手抓起刚端上来的包子往嘴里塞。
“唉……”突然冲过来的姑娘把花忍冬吓了一跳,刚想提醒她包子烫,姑娘已经把包子整个塞进嘴里。
包子进嘴,原本无神的双眼一下子就瞪圆了,嘴里虚弱地喃喃了句:“烫死我了!”人就往桌子下面一滑,昏了过去。
另一边坐着的杜旭吓得跳起来,惊慌地对饭店的服务员大喊:“你们的包子把人烫死了!这姑娘被包子烫死了!”
国营饭店里立马乱成一锅粥,本来吃得好好的客人都站起来往这边张望,也有人过来看是谁被包子烫死了。
吃个包子都能烫死,这得是啥运气啊?
花忍冬都无语了,这姑娘明显看着就是饿了不知多久,多半是低血糖犯了,找到个国营饭店就冲进来,包子还没等吃进去,人就饿晕了啊。
瞧那起伏的胸口,哪里就死了?这杜旭看着人高马大的,遇事胆儿真小!
不过瞧这姑娘咋有点眼熟呢?花忍冬将人翻过来,果然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可不就是杏子沟村那个叫赔钱货的姑娘?
只是比起之前在妇联时,姑娘更瘦了,脸色也更腊黄了,连破烂的衣服上也满是脏污,如果不是认得姑娘,在路上遇着了,都得以为她是乞儿了。
赶紧把她嘴里的包子抠出来,又端起自己那碗还没动的二米粥给她灌下去。
二米粥温度晾得刚刚好,本来昏迷的姑娘,二米粥入口就忙不迭地往下吞咽,立时就感觉到胃里一阵舒服,吞了两口人就醒了,将碗从花忍冬手里接过来,自己咕咚咕咚地往下灌。
一会儿工夫,一碗二米粥就喝了个精光。
房子墨也将自己的那碗二米粥递过来,赔钱货看也不看,接过来仰着脖子又给喝个精光,连碗边挂着的米汤都舔了一遍。
花忍冬放下心,对旁边的人道:“没事儿,就是饿晕了,大家都散了吧。”
听说是饿晕的,大家总算放下心,尤其是紧张地跑过来的饭店职工和厨师们,更是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年月吃不饱的人多了,饿晕这种事也是时常看到,也不算稀奇。也就是听那小伙子乍乍呼呼地喊有人被包子烫死了,他们才好奇地想看看人是怎么被包子烫死的。
赔钱货总算是能看清了,先是看到一张漂亮又有点熟悉的脸,“你……你是那天来我家里那个姐姐?”
花忍冬朝她点头,“是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赔钱货又朝旁边看看,认出另外两个昏迷前和花忍冬坐在一桌的人,没一个是认识的,问道:“那天和你一起被我后娘打的哥哥呢?”
“你说的是那天和我一起工作的同志吧?我今天没上班,不知道他在哪。”花忍冬无语,这是把自己当成和她后娘一样的女人了?她真不是!
听说那个是花忍冬的同志,赔钱货看花忍冬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亲近,“姐姐,我听人说你在妇联工作,妇联是专为我们这些苦命女子做主的地方,我就去把我爹给举报了。现在我爹被抓了,一起被抓的还有好几个,都判了好几年,听人说我爹还要吃花生米,村里人和我的叔伯们知道是我举报的我爹,骂我没良心,把我和后娘还有带把儿的都赶了出来,房子也被叔伯们给占了。啥都没给我们带出来,我们没吃的,没住的,只能到城里捡垃圾。”
说到这里,赔钱货嘴一扁,眼泪就掉了下来,“可是带把儿的病了,再不治就得死,我把他送去医院,那里的大夫看我们没钱看病,就把我们赶出来了,眼看带把儿的要活不成了,我就想着哪怕是活不成,也不能让他做个饿死鬼……姐姐,你能再给我一碗粥吗?我以后有钱了一定还你。”
说着,一脸渴望地盯着花忍冬,看的花忍冬心里那个疼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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