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林小月悲不自胜地停下来抹了把眼泪,隐晦地瞥了眼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愤懑的脸色,继续道,“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爷爷奶奶甚至大伯、二伯在内,老屋的所有人是怎么对我们这一房的,我也不多说了,只希望里正能帮帮我们,让我们和林家老宅彻底断亲。”
煽情的话还用说吗?
在场围观的乡亲们,哪个不知道林家老屋这些年干的龌龊事?
林小月抽抽搭搭,深情并貌的讲述着这些年的心酸,将围观邻里带进一波用料十足的回忆杀,简直是令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隔壁每每和林老太太斗得旗鼓相当的越家老太太,此时更是戏精上身。声泪俱下,边哭还边摇晃着头,拍着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模样,仿佛林小月一家是她失散了几十年的亲亲儿孙般,悲痛欲绝。
林小月也不管越老太太哭得悲怆到底有几分真切,反正,有这么好的群演配合,那戏才能唱得更欢不是?
“贱蹄子,你说得还少了?你这破烂货,吃我的、喝我的,现在还敢泼老娘脏水,你不要命了是吧!”
林老太太不愧是全村最泼辣之人,刚被里正呵斥,不过一刻钟又再暴跳如雷。
林老爷子虽然没表态,但难看至极的脸色,严然也是一副不同意断亲的样子。
里正冷冷地哼了林老太太一声,肃然对林小月道,“三丫,断亲一事非同小可,不是你一个丫头说得算的,这样的大事就算要提,也要你爹娘出面才行!”
“可是里正爷爷,您也看到我爹娘如今都成什么样子了!刚李大夫也说了,我爹头部的伤很重,能不能转醒或什么时候醒来,都还不好说。”
“说句难听的,要是我爹以后再也……再也醒不过来……呜呜……难道我们一家还要继续忍受老屋的残害吗?”
林小月不等里正说完就开口打断他,抹了把血泪模糊的脸,沉声指出其中的弊端和可能存在的风险隐患,“再说了,就是不再发卖我们几个姐妹,但老屋里的那些所谓的亲人,真的肯放我们一家一条生路吗?”
“不会!在他们眼里,我们三房的所有人,只是供老屋里的人驱使的奴役仆从,免费的苦力,可以随时随地任他们打骂出气,甚至动辄打杀的下人。”
“那种头顶上时刻悬着一把尖刀,随时会掉下来要命的感觉,让我们一家日日寝食难安,我们真的不想再这么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活在等死的恐惧中了!”
说着,林小月还暗戳戳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绝对实打实下狠劲的那种。
痛得林小月眼泪立马就哗哗的往外流。
身形瘦弱得仿佛只剩一把骨头的林小月,垂下头,用手捂着脸,不停地耸动肩膀,整个人泣不成声。
林小月单薄萧索的身影让村民们看着心里直发酸。
两个小萝卜头泪眼汪汪,无助又可怜的抱着林小月的大腿,就连裹着一头白色伤布,形容憔悴的林招弟也适时靠过来,四个姐妹站在一起,带伤的、见红的、苍白着小脸小声哭泣的,抱在一起放声痛哭的惨样,简直无一不可怜,让村民们看了纷纷红了眼眶,酸了鼻子。
就连一向刻板守正的里正也不由为之动容。
“丫头啊!里正爷爷会看着你爷奶他们的,不会容许再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们别怕啊!而且,咱们村的村民大多心存良善,大家都会互相照拂的。“
都说年纪大的人容易对小孩子心软,林小月可不就是抓住这一点,让里正有所松动。现代过来的她,见过太多世态炎凉的例子,也明白一旦强势过了头,哪怕你再有理,也会让人觉得你咄咄逼人。
适度的卖惨,以柔克刚,才是应对当下困局的明智之举。
“里正爷爷,您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护着我们,村里的乡亲们也都有自己的家务事要忙活,总归是有疏忽照应不到的时候。而谁都不能保证,今天的事日后不会重演,只要一日不断亲,老屋里的人总会千方百计,变着法子折腾我们一家不得安生。所以,里正爷爷,求您了,帮我们断亲吧!”
“求求您了,里正爷爷,帮我们断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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