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靠着岩石,手中紧紧攥着他仅有的一柄短剑。血从他发间流下,滑过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颊,然后从下巴滴下来,与衣襟上敌人的血液混合在一起。
他与无数士兵一样,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有点点美好的幻想,也想着能在午后敲开心动的姑娘的房门,递上一支玫瑰。
战争没有一点点预兆就到来,他腹中怀着几分少年意气,自认是一个家的支柱,理所应当为了家人站出去,守卫他居住的城市,尽管他在父亲眼里还是个孩子。
然后,他成为了一个士兵。
就在刚才,他那相识不过几天的战友被魔族徒手撕掉了一条胳膊,脑袋被踩进泥土里。红色的血液与灰黄色的泥土混在一起,那个不过二十的青年再也无法醒来。
他想要去救那个青年,但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去——他仅剩一把短剑,一把短剑对上天生就力量强大的魔族,留给他的结局不会比那个青年好太多。
谁来救救我……他在心里乞求着,期盼着一个人能救救他,他不想死去,他也不能死去。他之前绝不会想到,他会无耻地希望魔族先去杀死他的战友。
此刻哪怕一分一秒的呼吸,都让他庆幸他还活着,同时,也让他惶恐不安。
不要发现我,我不想死……
身后燃起的火焰里,他的战友用剑砍在魔族的身上,换来的是被魔族捏着脖子高高举起,然后砸在地上。
魔法武器的造材稀有,只有少数的士兵可以配备,大多数的士兵同他一样,也同他的战友一样,像是肆虐横行的火焰里的一根草芥,用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抵挡扑面的烈火。
谁来救救我,不论是神是鬼,谁能救救我……他后悔自己空有少年意气,却没有足够的勇气面对死亡。他还没来得及给跳舞的那个女孩送上一支鲜红的玫瑰,他的父母还在等待他凯旋,为他认真准备一场“庆功宴”。
“还有一个,在哪里呢?”
低沉的声音在他耳后响起,他的血液一瞬间像是被冻结。他的身体先他的思绪一步抓起了那把短剑,刺向身后的魔族。
他看见燃烧的火焰,魔族不屑一顾的眼神和那双眼睛里的自己。短剑被他高举着,用尽全身力气刺下,锋利的剑尖击破魔族诧异的眼神,同时把那只眼睛里的自己击碎。
血从魔族的眼眶流出来,染红剑刃。魔族恼怒地把手从他的胸膛抽出,拔掉眼眶里的短剑,在他身上落下一脚。
………………
“结束了……”
“你输了……”
柒海的手指点在加里的脖子上,这时不管他用什么魔法,都能马上结果了加里。加里咽了口唾沫后退一步,强颜欢笑道:“恭喜。”
随着裁判的一声高喊,两人身周的护盾结界被他们各自解除,战斗后残毁的擂台浮起淡淡的光晕来自我修复。
曾风度翩翩的王子殿下刚走下擂台,一个侍者就立即迎了上去,要带着他去换掉身上的衣服。他的朋友也簇拥在他身边,关心他的伤势。
比起加里,柒海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的衣服也是被轰得破破烂烂,部分皮肤还被烧焦,闻着有一股烤肉味。他看着加里离开,身体才无力地瘫倒。
这是他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战斗,有几次他都以为自己要被打死。好在,我赢了……他心里念着,被上台的仆人从地上搀起来。
半个身体倚在身旁的仆人身上,他的眼睛瞟过围观的众人。贵族们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赢的,此时他们一个个紧闭着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一个举动让国王不满意。
国王倒是豁达地笑,让侍者带他们先去整理一下衣装,然后参加晚上为胜利者准备的宴会。
柒海的眼睛把现场看了一遍又一遍,红狮子在结束的那一刻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跟奥诺雷说着什么。柒海听不清他们的话,但他能看到奥诺雷郁闷的表情。
雪芽呢,穿着一身与平常风格不一样的长裙,只不过上面的少了点珍珠,蝴蝶结和蕾丝花边。她一双眼睛落在红狮子那边,显然她很关心她的团长与奥诺雷的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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