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问世间有轮回否？ (2-1)

天玄山。

琴音缈缈，如临仙境。

有身影，手执古琴，盘膝而坐，徐徐弹奏，如谪仙临尘。

随着秦长生波动琴弦，道道波纹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似大道涟漪，更有点点淡金色的光雨，从半空中洒落，带着圣洁的气息。

万物无声，似都沉浸其中，天地间，只剩下琴音。

一头头平日里凶焰滔天的恐怖妖兽，此刻全部收敛了凶狂之气，有的盘踞在林中，面朝着琴音传来的方向，眯着眼睛，似陶醉于其中，而它们的身体，清一色全部都微微前驱，头颅低垂，仿佛朝圣。

有灵鹤、赤鹰、青鸾等飞禽，翱翔于半空，随着琴音翩翩起舞。

这是大道之曲，无之音。

且出自一位大帝之手。

一场难以想象的惊天造化！

“叮。”

一曲终落，琴音戛然而止。

“尔等守护我多年，今日因果偿还。”秦长生道。

与外界猜测的截然不同，他并没有在天玄山深处留下什么恐怖的后手。

没有帝级杀阵，亦没有帝兵镇压。

到了他这种境界，几乎已经站在了人世间的巅峰。

一棵草，在他手中，亦可爆发出斩断日月星辰之力。

所谓的帝兵，根本已经无法再提升他的实力。

之所以一个个深入天玄山的强者，全部有来无回，全部都是这些妖兽之功。它们，以及它们的先辈，一代又一代，整整守护了他这位长生大帝万年之久。

而四千年前，为了灭杀那尊强势降临天玄山的圣王级强者，整个天玄山，超过一半的顶级妖兽慨然赴死。

当然，即便没有这些妖兽的守护，哪怕在沉睡中，非大帝亲临，也无人可以靠近他周身十米之地。

但，这终究是一桩因果。

今日，一曲琴音，了断因果。

“散去吧。”秦长生轻语。

一语落罢，万兽嘶鸣。

带着不舍之意。

整整过了大半分钟，山林间才缓缓恢复平静。

秦长生脚边，沉浸在大道之音中，彻底睡过去的九劫神灵鹿，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然后起身。

初时，还有些迷糊，但很快，九劫神灵鹿兴奋的鸣叫起来。

身为天生祥瑞，异兽中的顶尖存在，九劫神灵鹿的资质，放眼诸天万族，都是一等一的。一曲大道之音，于它的好处，远远超越天玄山的其他妖兽。

原本已经度过两次雷劫，即将遭遇第三次雷劫，但并无多大把握的它，此刻，在一曲大道之音下，五次雷劫之前，它都已然不惧。

“醒了就过来吧。”

收起古琴，秦长生起身，轻语道。

这话很明显不是对着九劫神灵鹿说的。

青石后面，一道娇小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林瑶。

一日之间，经历了亲族以及诸多平日里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宗门长辈被杀，父亲带着自己千里逃亡，生死一线……如此种种，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神面，林瑶都已经崩到了极限。

因此，此前用一株六千年的养神花，将林莫山从生死边缘抢救回来之后，秦长生出手，让林瑶陷入了沉睡，同时亲手又调理了一遍她的身体，将一切隐患驱除。

“大哥哥是在思念人吗？”林瑶轻声道。

琴音，大道之音。

但诚如林瑶所言，方才那一曲之中，确实蕴藏着思念之情。

“大哥哥，我可以和你学琴吗？”

见秦长生不语，林瑶看起来微微有些紧张，两只白嫩的小手纠缠了半天，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才抬起头，瓷娃娃般精致的小脸带着些许的局促。

“为什么想学琴？”秦长生终于开口。

“好听呀。”林瑶想都没想。

林瑶不知道，无数年前，也曾有过一个少女，想要学琴于秦长生。

问理由，同样是因为【好听】二字。

与眼前这一幕，何其相似。

伊人已逝，画面留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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