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太大,看不见哪有坑,车陷进去了。”
老希跳下车帮着推,车轱辘原地打滑,根本走不了。
“车上有铁锹吗?”
“有。”说着司机从驾驶室里拎出一把军用铁锹。老希帮着把陷进去的车轱辘周边的雪挖开,让司机加油,他和另一个军人在后面推,还是不行。这时候我奶奶和我姥姥已经冻得快麻木了,老希着急呀,这要是把两个老太太冻坏了可咋整。他突然想到了上次来买盐路过的那个老牧民家离这里不远。
“天太冷了,这附近有一户牧民,我们先去他家喝点奶茶暖和暖和再想办法。”
“太好了。”两个军人一听能喝到热奶茶都同意了。
老希把两个老太太弄下车,一手扶一个向牧民家走去。我姥姥是小脚,在雪地里走很费劲,总要摔跤。好在不太远,很快就到了。老牧民热情地招待了他们。听了他们的情况就出去了,一会儿从羊圈门上卸下来两根木头,留下我姥姥和我奶奶在蒙古包里取暖,他跟着他们一起来到车跟前,用木头把车轱辘前后一垫,司机再上车加油,他们跟着用力一推车就出来了。听老希说他后来开拖拉机也经常遇到这样的事,就用这方法特别管用。两个军人特别高兴,还把他们采购的东西给老牧民留了一些。据说他们后来每次路过这里都要进来坐坐。
接下来的路上依然很冷,冻得我姥姥总想睡觉,这要是睡着了就得被冻死,我奶奶怕我姥姥睡着了,一会儿用手拍我姥姥的脸一下,以至于后来两个老太太吵架时我姥姥说我奶奶打过她。
在我奶奶第十六次打我姥姥后他们终于到家了。
秀木见到我姥姥两个人抱头痛哭,几年没见面的母女是怎样的心情,任何话语都是多余的,只有眼泪可以诠释。
“这叫啥狗不拉屎的地方,像是到了外国,冻死人不说,说话也听不懂,连个玉米糊糊都喝不上,你咋来这地方呢。”我姥姥埋怨着。
“这叫支援边疆建设,为祖国做贡献。”我奶奶的大道理永远都是一套一套的。
两个老太太吵了一辈子,思想觉悟上我姥姥永远会输给我奶奶,可是干活我姥姥永远都比我奶奶干的多,后来我们都叫我奶奶是“理论家”,我姥姥是“实干家”,而秀木永远是理论和实践相结合周旋于两个妈之间,老希永远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任他们女人们天翻地覆,我自岿然不动。
四个人在一个炕上挤了一晚上,熬到天亮我姥姥熬不住先起床了,先把炉子点着,等炕热乎了我奶奶才起来。秀木也醒了,正要起床被我奶奶按住了。
“你不用起,等屋子热乎了再起,别再冻着孩子。”我奶奶有时候会和我姥姥玩个小心眼,但是对秀木那可是无微不至。而我姥姥却从来看不出来我奶奶是在和她玩心眼,所以两个人多数时候还是相安无事的,我一直认为这就是城乡差异。
在我姥姥和我奶奶到达的第三天,家里来了一位客人,这人是胡日查老爹领来的,还给家里带了几个冻奶坨子,几只野鸡,一袋子狍子肉,说是特意骑马过来给秀木送年货的。这人来时老希不在家,他一进门就给秀木鞠躬,秀木吓了一跳。介绍之后才知道,是桑干扎布。秀木一下脸色就变了。我奶奶不知道内情,吩咐我姥姥给客人盛奶茶。还把自己从沈阳给秀木带来的大枣拿出来招待客人。
没多久老希回来了,一见是桑干扎布,头都大了。“这可是两个妈妈都在,要是知道实情我还不得被吃了。”老希心里寻思着。
好在大家都没把事情捅破,桑干扎布晚上去了胡日差老爹家。
这一晚秀木又开始不说话了,老希开始犯愁了,上次秀木不说话近半个月,他是费劲心机使出浑身解数才哄好了,这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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