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了他几句四书五经,他倒是对答如流,而且字也写的不错,只有写到诗经中一句‘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尔。’中时,才将‘婉’一字,写错了笔锋。”
“我当时将此字朱笔批红,他许是觉得我重微末,同我解释说,那是他未过门媳妇的名字,所以必须讳笔.......”
越缜似乎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勾起唇角:
“所谓讳笔,就是对身旁的亲近之人的名字,少上一两笔,以示自己低末,并不敢写对方之名。”
“只可惜,这位柳二公子自诩聪明,想要在我面前作出一副重情重义的模样,可他却忘了讳笔这事儿多是写给长辈,或是悼念亡妻,他给未过门的媳妇写什么讳笔?”
“他的心思太明显了,生怕我看不出他‘性情好,重情义’,后来考《列子》时,又被他以同样的理由,错写了一个‘见两小儿辩斗’的‘儿’字,又翻找出了他外祖的名字,他爹的名字.......”
至此,越缜这么个外人,不但知道了柳二那位未过门媳妇的名字,还知道了不少柳二的祖宗名字。
这件事的好笑,不能与外人说道。
柳二这么费劲的原因,其实也不难猜——
如今虽然没有举孝廉制,可真有才,又有品行的人却能凭借荐信得到不少好处,有甚者甚至可以直接当个芝麻小官。
只可惜对方不是真的有才,越缜也一眼就看穿了对方卖弄的心思,后来自然也并没有如对方所愿给对方写荐信。
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哪里想的到,此时居然能又知晓另一件辛秘事。
越缜回想那个并不稳重的柳二公子,不由得摇了摇头:
“你说两者是一人,可据我所知,柳二未过门的媳妇祖辈出过举人,其父在府衙当差,虽然官职不高,但家中有余富,嫁妆颇丰,绝不可能是你那为了几贯钱就围门讨银钱的堂姐。”
“可别是贪心不足,想借着柳府的富贵名头行事,可别瞧着柳府富贵迷人眼,什么时候被骗了也不知道。”
显然,越大公子并不觉得这两个名字,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关系。
他更信叶青釉的堂姐是以这个名头骗人,或者是当妾,却以嫁娶的名头骗自家人。
可他这一番话听在叶青釉的耳朵里,却是完全就变了调——
因为她真的认识有一个叫做‘叶婉儿’的人!
而且家中情况,完全就和对方说的一模一样!
之前还在叶家的时候,叶青釉就曾听叶珍金说过,她想办法给王秀丽赎了良籍。
当时听叶珍金的意思,似乎是说既两孩子都已经两情相悦,借用一下叶守富的小官差身份,以及蓝氏父亲举人老爷的身份,就算作是叶守富多了个女儿,如此一来,以后不但能帮帮叶家,也能给自家将要加入柳府的闺女,脸上贴贴金。
当时叶青釉就觉得有些古怪,毕竟有自己的亲生爹娘,以后若是要寻访探亲什么的,指不定就会被人戳破穿帮.......
现在看来,分明不是只给‘王秀丽’面上贴金。
王秀丽嫁人,压根用的就是‘叶婉儿’的姓名和身份!
哪有这种事情!?
这事儿要是被发现了,叶婉儿以后怎么嫁人?
柳家要是发现了这件事,以后王秀丽还怎么做人?
叶青釉有些傻眼——
原先只觉得叶珍金母女胆子大,不是自己的东西都要胡诌出来给自己面上贴金。
现在看来,人家的胆子何止是大,压根就是惊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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