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扑过去,再次抓住上官月,用力勒住他,不让他挣脱。
伴着一声声喊,再加上胳膊和身体被勒住的疼痛。
疼痛。
上官月慢慢平复下来,手还挣扎着想拍打着身子,但速度慢了下来。
做梦?
是梦啊。
对,是梦,白篱说过,要他睡觉,需要他的梦境。
他睡了,睡了就是做梦了。
现在醒了,就不是在梦里了。
他突然也想不起梦到了什么,只觉得很害怕,很害怕。
似乎被什么缠上。
似乎失去了什么。
阿娘。
他失去了阿娘。
上官月拍打的手停下,慢慢抱住了膝头,感受着身子的颤抖。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害怕。
他是个大人了。
他什么都不怕。
但恐惧从心底深处不断地涌上来,一层一层一浪一浪将他淹没。
原来做梦这么可怕啊。
白篱,她怎么样?
她是不是也很害怕?
…….
…….
四周变得安静。
随着一层层蛛丝的缠绕,庄篱的头也被裹住了,彻底与外界隔绝。
上官月应该醒了。
一定会吓坏了吧。
希望他别被吓疯。
他不做梦是对的。
梦境,就是这么可怕
没有人会知道发生什么。
也没有人能真正控制梦境。
因为没有人能控制自己想什么,不想什么。
在梦境里,你的恐惧,你的欲望都不能掩盖遮挡。
在梦境里,你的恐惧,你的欲望,能将你吞噬。
庄篱感受着蛛丝一圈圈的缠绕,越来越紧,越来越密,天地间越来越安静。
睡吧,睡着了,就不怕了。
她手里还抓着蛛丝,但已经不再撕扯,眼也在慢慢地闭上。
直到,突然,悬浮的身子猛地向下跌去,窒息让她无力的身子瞬间绷紧,她开始挣扎,手脚并用,用力挣扎,这是人面临死亡的本能。
就在最后一口气消耗殆尽之前,她猛地睁开眼。
水没过了她的头顶。
真实的。
流动的。
刺骨的。
她猛地跃起身,向上伸出手。
有一双手伸过来,抓住她的双手,将她拉起来。
流水从耳边跌落,昏黄的灯光倾泻,夹杂着一声声呼唤。
“阿篱,阿篱。”
似乎觉得这个名字不够,声音一顿,紧接着再响起。
“白篱,白篱!”
庄篱抓住这双手,伴着哗啦的水声,趴在浴桶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她抬起头,透过湿漉漉的头发,还在不断滴下的水,看着站在身前的周景云,在晨光中渐渐清晰。
“阿篱。”周景云握紧她的手,蹲下来,看着她的眼,再次唤。
“是我。”庄篱说,声音沙哑,“我是,白篱。”
周景云松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他真怕自己做的不对,真怕帮不上忙——
“我拿毛巾——”他说,起身要向一边迈步。
但被庄篱一把拉住。
“周景云。”她说,“我还要请你帮个忙。”
周景云看着她:“你说。”
庄篱抬着头,满脸都是水,不知道是被呛的,还是经历了什么痛苦,一双眼发红。
“你要帮我。”她轻声说,“杀了庄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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