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涂轻语瘫坐在地上,抓着张芹的手却未曾放开。
其实早在昨天下午,医生就将她叫到办公室聊过。
“患者年纪太大,又有脑梗的病史,说实话,手术成功的机率只有两成,即便是成功,可能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弄不好会一直瘫痪在床,这个手术要不要做,家属要考虑清楚再签字。”
医生说那些话的时候,她就知道情况不乐观,明明已经做了心理准备,才签下名字的。
可这会儿,仍是万箭穿心一般的疼痛,拉扯着神经,让人想晕过去都不能。
涂轻语无比痛恨自己的清醒,她宁可自己晕死过去,不用体会钻心噬骨的疼痛。
她紧紧纠着心口,眼泪如泉涌,顺着脸颊,从下巴滴落,冰凉水滴在地板上蕴开。
俯下身,头抵在地板上,涂轻语狠狠撞下去。
“姐,别这样”白莫寒在她撞第二下的时候伸手挡住,强硬将她从地上抱起。
握着张芹的手被挣脱,涂轻语挣扎,“放开我!”
“姐,你别这样”白莫寒双臂紧箍将她困在怀里,不让她再做傻事。
耳边是涂晓枫的哭声,洛凡隐忍的劝慰,白莫寒的声音
然而他们在说什么,涂轻语却有些听不清。
“不准哭!”王敬国突然厉喝一声,带着些许颤音,“你们要让你姥姥走都走得不安心吗!”
他面部紧绷,宁将牙咬碎竟是没哭一声,忍着眼泪在眼眶中,心纠得发疼。
不能哭!
老太婆见他哭了,走都走得不安稳。
他一生坚强,又怎么能在最后让老太婆看笑话。
王敬国转身出了手术室,快步回到病房,将随身携带的布包里面的衣服拿出来。
本来是打算等老太婆出院的时候换上,如今
回到手术室,他将四个晚辈赶出去,“你们都出去,我帮你姥姥换衣服!”
他们早就约定过,去世的时候不穿孝服。
王敬国将衣服拿出来,帮张芹换上。
这件衣服是三年前张芹病愈出院时,涂轻语帮他们买的。
当时张芹看到衣服,笑呵呵的打趣,“这可是情侣装啊!等死的时候咱俩就穿这个,下辈子还做夫妻。”
他表面上不屑一顾,嘴上说着你个烦人的老太婆,谁和你下辈子。
其实,心里在美滋滋的高兴。
他们这辈子,虽然是父母包办的婚姻,但二人感情很好。
过了一辈子,架没少吵,但怎么吵感情都不曾生份。
“老太婆,你就这么走了,以后,可找谁陪我吵架”王敬国轻抚上张芹眼睑,笑得眼角皱纹纵深,“不过也没事,我这么大岁数,也没几年可活了,估计很快就下去陪你了。”
被白莫寒抱回病房,涂轻语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全身虚脱。
白莫寒和她说话,她也没什么反应。
直到看见姥爷放在姥姥床头的相片时,涂轻语终于忍不住。
“姥姥姥姥不在了我没有姥姥了”她搂着白莫寒的脖子,哭得撕心裂肺,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和心酸都吼出来,
那些承受不了的,负荷不住的。
那些伤心悔恨的,压抑难挨的。
白莫寒从没见过这样脆弱的涂轻语,也没想过,她有这样脆弱的时候。
他用力的抱着涂轻语,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血肉相融去感同身受。
张芹没有办葬礼,王敬国不喜欢那些虚的。
他早早就和张芹约定过,死后葬在老家的山上。
火化他不肯,人只剩骨灰了,连个念想都没有了。
那炉子里炼了那么多的人,怎么敢肯定不会弄错
老爷子想做的,全家人都会努力帮他达成,洛凡找人打点了一下,顺着老爷子的意思办,将尸体拉回老家的山上下葬。
下葬当天,王敬国守在张芹坟前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四个晚辈在远处,听得不甚清楚,隐隐能听到两句,“很快就下去陪你了用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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