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韶华依然未动。
郑太皇太后眉头跳了一跳,心中已有不妙的预感。她看着姜韶华的目光,瞬间阴沉,正欲怒叱,姜韶华已张了口:“满朝文武百官都在这里,当着众臣的面,我想问太皇太后一句,平王真能坐龙椅吗?”
郑太皇太后像被鱼刺卡在了喉咙,之前不可一世的威风凝结成了难堪。
“论血缘,平王确实是最正统的皇位继承人。”
姜韶华抬起眼,和郑太皇太后对视。事实上,她比郑太皇太后高了一些,腰背挺得笔直,如此对视,天然便有了睥睨之姿:“可平王心智不全,八岁了还是顽童模样。便是过个三年五年十年八年,他也不可能听政掌权处理政务。”
“这样一个不解事的顽童,如何担起姜氏江山,如何做大梁天子?”
那不是还有你吗?!
这赫赫皇权即将给你手中,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郑太皇太后眼中喷出火苗。
这些打算众人心知肚明,却上不了台面。若是当众说个清楚明白,那真是将平王的面子里子都扯到了地上,连带着皇室体面全无。
郑太皇太后再恼再怒,也无法怒责姜韶华。只是狠狠地用力地瞪过去。
范贵太妃面色惨淡,咬咬牙张口:“平王现在还年少,如果有人辅政,细心教导于他,等过几年他开窍懂事了,也就慢慢好了……”
“太妃何必自欺欺人。”姜韶华声音淡淡,却异常犀利:“平王自出生就是这样,过几年也开不了窍。便是稍有些进步,也远远不足,担不起天子重任。”
“太皇太后和太妃是打算着有人肯辅政,等着平王长大大婚生出康健的儿子,到时候大梁才算后继有人。”
“这样的谋划,何其幼稚儿戏。大梁外忧内患,风雨飘摇,哪里经得起二十多年含糊不清的统治?”
“再者,辅政之人要倾尽心血辅佐不懂事的平王,要殚精竭虑地打理朝政。忙碌半生,再将皇权转还给还不知能不能生出来是否能养大是否康健聪慧的未来皇子。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充斥着无尽变数。谁能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你们就没想过,辅政之人会心生贪念,害了平王性命,直接夺了皇位吗?”
众臣:“……”
众臣都听懵了。
南阳郡主怎么连自己也骂上了?
不对,姜韶华既然这么说了,显然是不愿意做辅政之人,也不支持平王登基。那她到底想做什么?
“姜韶华,你到底想做什么?”谋划了许久的大事,淮阳王武安郡王都被拿下,九十九步都成功了,却毁在了最后这一步。郑太皇太后心里如山火爆发,面色前所未有的难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哀家问你,你要做什么?”
“你别告诉哀家,你一个女子,想争夺大位。古往今来,没有女子登基做皇帝的道理!”
最后两句,几乎是怒吼出声。郑太皇太后愤怒过度,声音颤抖不稳,整个人也站立不稳。一旁的赵公公忙搀扶着主子,心中震惊不已。
郡主要做女帝?
这……这也太荒唐了!
连赵公公一个内侍都觉得荒唐,满朝文武百官的表情就更精彩了。
就连一直坚定不移支持郡主的董侍郎杨侍郎,也被这一幕惊到了,各自倒抽一口凉气。
范贵太妃也被惊住了,脑子里嗡嗡作响,脱口而出道:“姜韶华!你竟是这等狼子野心之辈!”
姜韶华没理会范贵太妃,依旧和郑太皇太后对视,气势迫人,半点不落下风
:“平王坐不了这个位置,总得有人来坐。我想不出,还有谁比我更合适。”
“我祖父南阳王,是高祖幼子。我姜韶华,是皇室嫡支血脉。除了平王之外,我的出身最佳。”
“我常年习武,身体康健,身手高超,不但足以自保,更能在乱境中取逆贼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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