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琦等的就是这一句,立刻笑道:“有劳郡马了。”
卢玹在南阳王府的处境如何,其实范阳卢氏心知肚明。不管如何,卢玹总是郡主的亲爹。郡主的婚嫁大事,卢玹这个做父亲的,总能说得上话。成不成的,总要试一试。
卢玹矜持地笑了一笑,看着满脸陪笑的堂兄,心里油然而生一股骄傲自得。
想当年,卢琮也好,卢琦也罢,都是他高攀不上的嫡支嫡子。现在,还不是要对着他毕恭毕敬?
所以,再怎么忍气吞声,他也要留在南阳王府。离了王府,他什么也不是。只有留在这里,他才是卢郡马,众人都得躬身行礼示好奉承。
薛老夫人被搀扶着走了出来。陈长史亲自主持郡主的及笄礼,高声宣布:“吉时已至,请众贵客入座观礼。”
穿着襦裙的姜韶华,微笑走了出来,向父亲卢玹行拜礼。这是一拜。
之后,正宾薛老夫人为郡主加上发钗,郡主更换曲裾深衣,再次行拜礼。
再之后,薛老夫人又为郡主加上钗冠,郡主更换大袖长裙礼服,进行第三次拜礼。
及笄礼隆重且庄严,进行了一个时辰。
“郡主终于成年了。”
坐在贵客席观礼的赵公公转头对身边的葛公公笑道:“瞧瞧今日的南阳王府,贵客如云,太热闹了。”
葛公公会心一笑,低声道:“可惜,郡主坚持招赘婿进门。不然,今日王舍人郑舍人再来,就更热闹了。”
两位没有子孙根的大太监,说起男女情事来,颇有些猥琐。
赵公公闲着无事,开始点评一众衣衫鲜亮的公子们:“薛家的七郎,听闻读书平平,而且只是薛刺史的侄子。郡主便是要联姻,他也不够资格。”
“清河崔氏的崔九郎,论出身倒是最好的一个。可惜本人也是个绣花枕头。想想也是,真正有才学的儿郎,岂会甘心入赘。”
“范阳卢氏带来的那个少年,是卢氏族长的外孙,出身也不够。不过,脸倒是生得俊俏。指不定能被郡主相中……”
葛公公瞥赵公公一眼,心想郡主可不是只看脸的傻姑娘。
赵公公说得兴起,将十几个少年郎一一评价了一回,最后得出结论:“……他们都远不及长宁伯。”
葛公公低声笑道:“那还用说。长宁伯的本事能耐,满朝文武也找不出第二个。南阳郡主心有成算,一直在为长宁伯造势。长宁伯自己有爵位,背后还有博陵崔氏,这些绣花枕头哪里是长宁伯的对手。”
两位公公一边闲话,一边打量不远处的长宁伯崔渡。
论相貌,崔渡不及那个乔三郎,也是一等一的。今日他穿着伯爵礼服,气度立刻跃然于众人,就像开屏的孔雀,格外醒目。
及笄礼完成后,众贵客移步入席。
按常理来说,女子及笄礼完成后不再露面。不过,在南阳王府,没这等规矩。姜韶华换下及笄礼服,穿上郡主服,一脸坦然地坐了上席。
和她同席的,是薛刺史和薛老夫人,陈冯两位长史。另有卢骏马,范阳卢氏的卢琦,博陵崔氏的崔平。至于其余家族来人或北地刺史们派来的人,级别还不够和郡主同席。
“请长宁伯来这一席。”姜韶华微笑吩咐。
立在一旁的马舍人立刻应下,片刻后,崔渡便过来了。
崔渡平日大大咧咧,今天不知被谁指点过,格外机灵敏锐,特意坐了末位,以晚辈之礼和众人寒暄。
冯长史瞥一眼陈长史。
你花几天功夫做出的册子,看来派不上用场了。
陈长史捋须一笑,怡然自得。
怎么没用?
长宁伯急得“毛遂自荐”,郡主特意在人前给长宁伯体面,他不推波助澜,哪来现在的光景?
冯长史看老友一脸自得,不由得失笑。这老东西,一肚子心眼。
这一席的动静,众人都看在眼底。眼见着长宁伯和郡主同席,有意结亲的心里都是一阵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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