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车队停下休息,孙广白下了马车后,就被烟尘呛到了,连连咳嗽。
一旁的山杏迅疾过来,伸手要为孙广白拍后背。孙广白一边咳嗽一边迅疾闪避:“我没什么,咳几声就好了。你去那边歇着吧!”
山杏清澈的黑眸里闪过一丝失落。不过,她也习惯了孙广白的疏离,点头应一声,去了林慧娘她们那边。
孙广白暗暗松口气。他不想娶妻成家,就要和所有女子保持距离,免得闹出什么误会来。尤其是山杏,他倒不是嫌弃山杏的出身,而是自觉自己年长山杏七八岁,不能沾小姑娘的便宜。
坐在马车上的孙太医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地瞥一眼自家儿子。
真没想到,就这副傻乎乎的模样,竟也有姑娘喜欢。
休息小半个时辰,众人吃了干粮喝了水,车队再次启程。
孙广白坐在马车里,闲着无事,便探头张望车外的风景,不时赞叹一声。孙太医嫌儿子聒噪,板着脸孔道:“这一路去平州,路上得耗时一个月光景。路途漫漫,你找些正事来做,别浪费光阴。”
“箱子里有医书,还有你们兄妹整理出来的治瘟疫的古方。你看一看背一背药方。”
孙广白头都大了:“我们在赶路,马车上颠簸,看医书伤眼又伤身……父亲别瞪眼,我这就看医书背药方。”
完了,没有妹妹插科打诨,这一路他不知要挨多少骂。
孙广白心里哀叹不已,老老实实地拿起医书来看。
孙太医自己也不闲着,在马车里支起一张小桌子,还拿出了细细的炭笔和一本装订好的册子。
孙广白一边背药方,一边偷偷瞥亲爹在干什么。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惊道:“父亲这是要写医书?”
孙太医嗯一声,手中炭笔未停,细致地描绘出了一株药草的形状。
学医不是易事。大梁最顶尖的杏林世家,就那么几家,医术世代传承。普通人想做大夫,得去拜师学习,没个十年以上根本出不了师。乡野里的土郎中,医术不精,会开几副药方就敢行医。
市面上能看到的医书,来来去去也就那么一些。
“我一直想写一本医书,”孙太医写了半个时辰,搁下炭笔稍事休息,随口道:“以前在王府里还算清闲,陆续写了一些。这一回去平州,路途遥远,路上空闲的时间多得很,正好整理一些药方出来。”
“日后若有机会,能将医书印刷出来,散播开去,也是我毕生最大的心愿了。”
孙广白一脸无辜地回视:“父亲有这样的心愿,就回去和郡主说。以郡主的慷慨大方,一定会应允。这样看我做什么?儿子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孙太医嘴角抽了抽,忽然有些手痒。
可惜走得急,家法没带上。不然,现在就能教训这个逆子一顿了。
孙广白从父亲熟悉的目光中察觉到了久违的威胁,忙谄媚笑道:“父亲写了这么久,一定累了,不如下车走一走转一转。”
孙太医略一点头,下了马车。
此时还没出南阳郡,官道上太平得很。孙太医慢悠悠地转了一会儿,转头要和儿子说话,忽然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再一看,孙广白正在远处和几个亲卫说笑,手里不知哪来的卤牛肉,吃得喷香。
孙太医气得,这混账儿子,有好吃地不想着亲爹。
“孙军医,”一个亲兵笑着抵了抵孙广白:“孙太医正找你哪!”
“他哪里是找我,就是又想骂我数落我了。”孙广白头都没抬,继续欢快地埋头大吃:“不用管他,我先吃了这块牛肉解了肚子里的馋虫再说。”
亲兵们都被逗得哈哈大笑。
孙广白在亲卫营里做军医,为人随和,说话风趣,众亲兵都爱和他打交道。孙姑娘医术其实更好,不过,到底是姑娘家,他们不便往孙姑娘身边凑。偶尔伤风感冒或是有些难以启齿的男儿症状,当然都是去寻孙广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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