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章 第一夜我在忐忑中度过 (2-1)

按照《值班人员操作手册》中的规定，晚九点以后，我可以清楼，并把一楼大厅的门锁。如果没什么意外情况，我就可以在楼里爱干嘛干嘛。不想干嘛，就可以去睡觉。九点一刻，我手持手电筒，从三楼开始一层层查看情况。

这家医院成立于1989年，到现在也有30年了。三十年来，一直是地区唯一一所三甲精神病专科医院。知名度在本地很高，但是医疗水平怎么样，毕竟我也没住过，我也不知道。当然，马我就要住了。

走廊安装的还是那种声控的挺暗的节能灯。我有个毛病，可能也是由于胆子小。——在这样空旷的建筑物内，自己一个人是断然不敢咳嗽或吭哧，制造动静以触动声控灯变亮的。这种情况下，我常想起中学时候宿舍里流行的《张震讲鬼故事》，什么《红色的眼睛》《厕所里的灯》等等。于是我自己从家带来一个手电筒。

虽然才九点多钟，但是外边已经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小城市的夜生活本来就没多少，而且又是冬天。所以医院内外，大街，阒寂无声。好在这是在东北，锅炉房输送的热气使得整个医院大楼，温暖如春。热水在供暖管道中奔腾流动着，部分蒸汽从接口处溢出，带动着暖气片咯楞咯楞的响。这一切都使我安慰，于是胆子也逐渐大起来。

我从三楼开始巡楼。我住的是楼层东侧的尽头，301号房间。往西一趟12间病房。我从每间病房门硬度很强的有机玻璃，挨个往里面看。——这也是我的工作之一。每个病房，在门外都了一把铁锁。开门的钥匙此刻正在我手。我看到第一间病房里的四个人，或站或坐或溜达。除了明显可以看出跟正常人有些不一样外，没什么异样情况。外边的锁，锁的也挺好。这些锁是胖护士下班前，挨个房间检查后锁的。

第一间病房没问题，我就去看第二间。四个人都在，门锁的也挺好。再看第三间，第四间，第五间，一直到前八间都没问题。下面是两间是三人间，三人间是女生病房。我从玻璃往里面看。只看见四位女士，有年纪大的，还有几个是挺年轻的。有两个还蛮漂亮的。我不免想入非非，然后摇摇头，叹口气，可惜了。

这时我去看那间两人房，这也是最后一间有人住的病房。我还是从门的玻璃窗口往里面看，这一看，差点没吓死我。原来她正在瞪大眼睛看着我。手里的手电筒差点被我飞出去。好不容易定定了神。这里面要说一句，这种有机玻璃是单向的，类似猫眼。我能看见他们，他们是看不见我的。我缓过神来，又往里面看。这时她不再看我了。但是我马发现了新情况：怎么只有一个人呢？我踮起脚，想看那些不容易看到的死角里，有没有第二个人在。我看了半天，仍旧没看见本应该在屋里的第二个人。忽然，我想起了一个什么事。我去看那门锁。

锁头只挂在门框，门没锁！

“那人跑哪去了？这可都是精神病啊！要是个武疯子，我小命不就完了？不行啊，工资才给八百，这不值得啊。”正在我胡思乱想，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忽见隔壁，也就是西面走廊的最后一间，胖护士叫我不要进去的313号病房，门开了。从里面伸出一个女人的头。

我吓得嗷一声蹦起来，可能得一米多高。那女人笑嘻嘻说：“别喊。别喊。没事。我就问问你，要不要吃方便面？”

我定了定神，咽了一口吐沫说：“你，你是哪的？312的病人是吗？”

她说：“是的。我在这煮面呢！你新来的吧。值班？来，来，进来。”

我赶快把312房间的门锁，以免两个武疯子一起向我发起突袭。我向313那边挪了挪，做的却是圆周运动。角度有变化，但是距离没变化。我说：

”你赶紧回房睡觉。我可练过功夫。“

她说：”我人好的时候，空手道黑带九段。来吧，没事。“

我说：”你现在是好的，还是坏的。“

她嘿嘿一笑说：”现在我是好好的。没发病。不信你问我。“

于是我说：”你是精神病吗？“

她说的很利索，她说：”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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