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似乎想感谢,嘴里却控制不住地“嗬嗬”吐气,进气少出气多,只好瞪大了眼睛,抬起骨瘦如柴的手,也许本意是摸摸付沧钊的脸,最终只能勉强搭在暗红围巾边缘。
付沧钊单手扯下围巾,盖在女人身上:“它很暖和。”
女人面上总算多了些红晕,而后安详地闭了眼。
她再也不会醒来。
“这个人身体里积累了很多毒素,想来并非一天两天的事。”霁月瞥了付沧钊一眼,冷冷道,转身前往地下室。
没多久,她拎着一名女子,回到付沧钊所在的客厅,女子一见到在付沧钊怀里没了气息的中年女人,竟挣脱了霁月魔掌,大喊一声“娘”,便冲过去跪在旁边。
女儿虽然面黄肌瘦,眼睛却炯炯有神,尽管此时蒙了一层水雾,却难掩其中锐气。很难从外表推测她在地下室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过付沧钊和霁月都相信,不论多少苦难,都磨不掉她的锋芒。
霁月适时提醒:“你妈妈把你托付给我们。”
女儿虎躯一震,双目含泪,抿紧嘴唇,久久不能平复。
良久,她感到心情没那么难受了,才亲口告诉二人事情来龙去脉。
她叫湛紫薇,只记得自己随了母姓,却不记得母亲叫什么名字。
母亲作为镇长夫人,常年在幕后为父亲出谋划策,父亲想要吃喝玩乐,母亲就不断劝诫牠,直到父亲妥协。
后来,母亲渐渐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动脑筋维持民生的是她,高瞻远瞩保护环境的是她,劝诫男镇长不要沉迷酒池肉林的也是她,可为什么没人知晓她的名字?
父亲深受镇民爱戴,母亲甚至没法在史书留下只言片语的记录——她被男人雪藏了。
湛紫薇的出生,无疑为本就不甚和谐的家庭氛围雪上加霜。作为女儿,她天生反骨,喜爱兵书与权术,不似寻常人家女儿那般娴静。她不服父亲安排的昏约,面对父亲特意安排的几位公子,都不假辞色,几次试图出逃失败,最后锁进地下室关禁闭。
母亲想救她,才发现自己每日饮食都含有一种慢性毒,现在毒素积累到一定量,爆发在即。直至此时,她才终于看清楚丈夫的真实嘴脸——首先,能不知不觉让她吃下毒素的,只可能是亲近之人,女儿和她感情深厚,干不出这等缺德事,说不是枕边人所为她根本不信。
另一个原因则是规则怪物。
听说规则怪物肆虐未被魔界侵吞的最后五界,男镇长感到恐慌,便背着母亲着手培养一类特殊修士,牠们每日生活起居都由女子服侍,专精速度与耐力,要求比怪物跑得还快,唯一的作用就是当镇子遭受袭击时,帮高层人员吸仇恨,拉到安全区。
就在不久前的一个晚上,规则怪物袭击西川镇。这个晚上,从前无往不利的吸仇恨方法似乎不再适用,怪物不论是五感、速度还是力量都比记载上涨一大截,负责拉走怪物的修士都死了几个,镇子居民更是除去男镇长所有男人都被吃了。
好在有个机灵的男修,把规则怪物引到空喜界东部,那边有个废弃传送阵,可以随机将怪物传到别的地界。
亲眼目睹整条镇子的惨剧,又想到还在地下室关禁闭的女儿,这位镇长夫人豁出去了,无论如何她也要先干掉眼前这男人!
兴许是母女俩心意相通,湛紫薇只用听霁月提一句“你母亲把你托付给我们”,就明白了母亲的想法。
不管西川镇在不在自家人手里,交给女人去运作,总好过让给男人。
男镇长一死,西川镇现在也只剩女人。
第二日,湛紫薇出面感谢付沧钊和霁月两位大侠救她,并把真相告之于众。
一听就连老镇长夫人也吃过男人的亏,女人们纷纷鸣不平。湛紫薇这才知道,原来大家或多或少都有类似遭遇,丈夫抢走本属于她们自己的研究成果,说成是男人的成就。
很快,西川镇就纳入星月派管辖,从嘉源镇带过来的小股星月派部队顺势接管控制权,听从柳英华的安排,进入后勤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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