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老贺有点没听清。
“这位相公,我家夫君进山打猎去了,您要有事,稍顷再来!现在就我一个妇道人家,多有不便,还请见谅!”月花一本正经地说道,并不像在开玩笑。
“你病糊涂了?我就是你老头子啊!”老贺显然有点生气了,声调高了不少。
月花蹙起了眉头,从头到脚好生打量了一遍眼前这个中年人模样的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位相公请自重吧,我家夫君已六十有余,虽然你眉宇间有些相似,但这年纪却大大的不符,您就别拿我这老婆子寻开心了。”
“疯了!疯了!简直疯了!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那你认识这个么?”说完,他从怀中取出了一方手帕,上边刺着一对鸳鸯,旁边还有几行小诗:得成比目何辞死,愿做鸳鸯不羡仙。
这正是他们新婚时,月花亲手绣给老贺的。这东西应该仿冒不了,足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了吧。他心下琢磨,难道这婆娘患失心症了?
月花再次端详这个人,和夫君一样的穿着,一样的长弓,甚至连定情物都一模一样,突然她大喊起来:“你把我夫君怎么了!来人啊,来人啊!救命!”
老贺见状,一个箭步,冲到月花榻前,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小声道:“你先看我耳后!”
她惊恐的双眼移到了那个位置,发现一片月牙黑痣,这不正是自己夫君从娘胎带来的胎记么?太奇怪了,怎么会在这个男人身上。
老贺见月花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些,缓缓松开了手,轻言道:“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我真的是老贺啊,为何才半日,你却不认得我了!”
“你且自己看看!”月花说完,将枕旁的一面小铜镜递给了他。
老贺接过镜子,仔细观瞧,一张年轻的面颊映入眼帘。
黑发鹰目,光滑的皮肤上已没有了原来的寿斑,棱角分明的脸框迸发出青春的气息,双瞳剪水下,已不见了往日的浑浊。
难怪妻子不认得自己,这换谁都难以相信啊。
他一屁股坐到床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今天到底去哪了?遇到什么事情了么?”看来月花已经暂时相信自己就是老贺,焦急地问道。
“没去哪啊,还是在二道沟那片林场,不过我追这只梅花鹿的时候,跑了得有一个时辰吧,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老贺一边抓着头发,一边冥思苦想。
“你没误吃什么奇怪的东西么?”月花提醒道。
“我能吃什么?除了喝......”老贺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大声叫道:“一定是那泉水了!”
之后,他把今早发生的所有事,一五一十的和月花说了遍,只不过隐掉了射杀梅花鹿的整个过程。毕竟一箭没中要害,虽然捕捉到了猎物,但已经有点儿捡漏的嫌疑了。
“听你这么说,这泉水能让人恢复青春活力?要不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是决计不会相信的!”月花说完,轻轻抚摸了下老贺的脸,光洁滑腻,让人心生嫉妒。
“我想应该是这样吧!要不然实在没有别的解释了。”老贺说着,再次挠了挠头。
“你明天也给我取回来些吧,你看咱俩这相貌对比,说得好听点是少夫老妻,说难听点就是一对母子啊,这以后我可出不了门了!”月花一边说,一边掩面抽噎,甚是伤心。
“好啦!我明天给你取回来一些便是!今晚咱们先吃顿好的,改善改善伙食!”老贺说完,提着鹿身,直接向柴房走去。
房间里就剩下月花一个人了,她轻轻拿起铜镜,看着自己苍老的面容和病怏怏的神态,深深叹了口气。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老贺从那处溪潭打回来了满满一葫芦泉水,果不其然,月花饮后,不仅相貌回到了三十多岁的样子,就连腿脚也恢复了灵便,这次变故,让二人甚是高兴,于是又用昨日剩下的鹿肉大大庆祝了一番。
这一夜,月花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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