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说：蝶恋（四） (2-1)

灯火通明的廊亭外人流攒动，形形色色的家丁手持着灯笼显得异常忙碌和焦急。

一处格调雅致的内室，书生像是癫狂了般，在榻上手舞足蹈，四周几个家仆牢牢摁住他的四肢，即使这样依然控制不住他的手足。焦躁苍白的脸颊上青筋暴起，嘴中不断吐着白沫显得十分痛苦。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何突然又严重了！”金老太坐立不安地在堂内来回地走动，旁边一位身着官袍的医者，低头连连哀叹，从那紧张的表情瞧，看来是遇到棘手的问题了。

“金夫人，我在宫中从医30余载，令郎患的病，真是匪夷所思。按理说我年前开的药方即使断不了根，但也不至于病情会继续加重啊。

况且这药方所用之料都是当今圣上御用的名贵药材，补体增力之效自不必说，延年益寿也不是不无可能啊，真是愁煞老夫！”医者说完，不断搓着手掌，紧促的眉头，一脸惆怅。

“刘太医，我就这么个独子，看在咱们金刘两家世代交好的情意上，您可得救救他啊，要不然...要不然，这让我怎么活呀！”金老太说完，掩面哭泣了起来，甚是伤心。

“金夫人，这个不必说，老夫自当倾毕生所学，效犬马之劳。但是，这病象之怪，脉络之异，我生平从未见过，寻遍医书也不曾有任何记载，我看会不会是中邪了？”刘太医一边轻捋胡须，一边闭目沉思道。

“夫人，刘太医说的甚是，你忘了前阵子咱们比武招亲时，遇到的那个妖女了么，一定是她蛊惑人心，害了咱们公子！”一名黄衣侍女插嘴道，说话人正是阿珠。

金老太微微斟酌了下，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缓缓问道：“珠儿，你来府上也三年了，日日服侍少爷，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火眼金睛，识妖辨鬼之法，那日回来的匆忙，我倒是忘问了。”

“夫人可能有所不知，我在进府之前学过一些粗鄙的道家玄术，可能是资质愚钝，也可能是造化弄人，学艺未成就放弃了，不过嗅出妖物的气息，还能勉强做到。”阿珠恭敬地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那辛苦你了，你去照顾少爷吧，我再和太医说些事情。”金老太说完轻摆了下手。

夜色已浓，寂寥的星斗缀满漆黑的穹幕，懒散地眨着眼睛。一弯皓月在薄云的遮挡下忽隐忽现，府邸内的喧闹渐渐停止，书生像是也闹累了，神情平缓下来，瞪着圆目，安静地躺在竹塌上，不言不语。

阿珠此时正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一边吹着，一边走向书生。看来是到了喂药的时间了。

只见她轻坐到榻前，缓缓扶起他，樱红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容。

葱白般的小拇指尖处突然渗出墨绿色的液滴，悄无声息地落入碗内，瞬间整碗的药汁变得油绿碧亮，还不时冒着气泡。

阿珠轻哼了声，正待将药水灌入书生口中时，一道铿然有力的声音传了进来，随之房门被用力踹开：“你在做什么！！！”

原来是金老太和一众家丁出现在了门口，愤怒地看着她。

阿珠被这一吓，手中的药碗不慎落地，摔了个粉碎，浓稠的绿色液体瞬间发出“嗞嗞”响声，冒出一团白色蒸汽后，将床下的木制踏板，烧出了几个破洞。看来这未知液体，毒性甚猛。

众人见后，一个个瞠目结舌，刚才还不明白金老太深夜叫大家起来所为何事，现在全都看到了，这原来是下毒害命啊！

不过，阿珠稍稍定神，显得并不慌张，缓缓起身，轻言道：“夫人，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呀？我会好好照料公子的，不必担心。”

“不必担心？我再晚来会儿，估计就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快说，你为何害我儿性命！”金老太厉声喊道，同时手下左右立刻持刀包围住了阿珠。

“唉，再有一天，这‘药王丹’就炼成了，本来不想加害你们，既然被你们知道了，我也没有办法，坏我好事的人都得死！”阿珠阴阳怪气地回答道。

声音刚落，在众人惊讶地注视下，只见她的身体开始变化，原来白皙的皮囊慢慢褪去。一颗颗白森森的獠牙从口腔中缓缓探出，头部的轮廓也在不断地蜕变，黄褐色的皮毛顿时长满了整片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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